陈墨身为高官子弟,身份矜贵,属于既得利益者,居然会说出“削爵禄以清蠹吏,斩门阀而断朋党”这种话?
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小贼……
皇后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幽怨道:
“你以为本宫不想?”
“如今两党倾轧,内忧外患,深宫之中还有虎狼盘踞,本宫若是真有大动作,恐怕某些人立刻就会趁虚而入。”
“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够激浊扬清的贤才,却也是个摇摆不定的,妄费了本宫的一片真心……”
“……”
陈墨嘴角抽动。
他知道皇后说的“虎狼”就是玉贵妃。
至于那个摇摆不定的,自然指的是自己了。
皇后如今此言,算是把话挑明了,明摆着就是在等他表态。
陈墨斟酌片刻,说道:“有些事,殿下不方便动手,却可以借助虎狼的爪牙剜出毒瘤,否则也不会忍到现在,不是吗?”
“嗯?”
皇后黛眉挑起,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她一直没有剪除贵妃羽翼,便是想要借助言官来制衡权臣,将六部中的害群之马清理出去。
周家案便是个例子。
看似皇后党遭受重创,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利大于弊。
包括吕伯均在内的那群老臣心如明镜,所以并未下场插手,只有那群蠢货跳的最欢。
“如此简单的道理,连你这个不入朝堂的副千户都看的一清二楚,偏偏有些人却利令智昏,执迷不悟……”皇后冷哼了一声。
陈墨笑笑没说话,拎起酒壶将杯子斟满。
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谈,不知不觉便喝光了三壶美酒。
随着醉意逐渐上涌,皇后也放松了许多,斜靠在小榻上,胳膊撑着身子,修长双腿交迭,白皙俏丽的鹅蛋脸上泛着酡红。
“你这小贼倒是油滑,绕来绕去,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本宫和玉贵妃之间,你到底选谁?”
在酒性的作用下,她说话也有些不过脑子了。
身为三姓家奴的陈大人不假思索道:“卑职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要是还敢有二心,本宫就把你剁碎了扔到沧澜江里喂鱼!”
陈墨:“……”
皇后转身趴在小榻上,水润眸子略显迷离,轻声道:“本宫身子骨有些乏了,你过来帮本宫按按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