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洁白云纸之上,却没有溅出一朵寒梅,而是化作几道简而不繁的金纹,给云纸增添了几分难言的尊贵和神圣。
泽禺做好准备工作,便站在桌前,悬笔回想着此前种种。
蓬莱画境中,背倚明月的浅笑男人;祖洲主府内,身居尊位的赤凰天妖;望月楼船上,相谈甚欢的奇门画师
泽禺落笔在纸上点画勾勒。
片刻后,一幅图画出现在金纹云纸上。
蓬莱神山旁,一轮明月默默照着负山千年的神鳌,皎皎月华映衬着赤极似黑的无数锁链。原本站在明月前的秦安,被泽禺改成了隐于玉盘中的暗纹。
画完这幅画,泽禺在画的右半写下“月映锁,链缚鳌”六字。
想了想,又在六字旁写下:“冥海月浸无名锁,万尺链囚苍甲鳌。”
“不行么,看来这位秦先生,也是一位抵世天妖啊。”
泽禺打量着面前毫无反应的金纹云纸,并未气馁,而是又制了一张金纹云纸,往砚里注了些玉醴泉,丢进去一块松烟墨,拿出一方青缠枝卉纹的镇纸把云纸压住,思忖良久后,写下一句:“凰飞翱翔兮。”
待到墨字洇足云纸,泽禺又用旧笔勾勒形状,再用颜料微染。
一幅画顷刻即成,梧桐树上的赤凰羽纱如火,广带摇曳,君天下,驭百鸟,似乎在远远望着隐没于青松林间的明黄鹓雏。
“十洲寻凤。”
字落画成,云纸上的景画被日冕般的金纹一照,画上的赤凰大放光明,羽纱广带也真的摇曳起来,焰色靓丽,烨然生辉。
一缕赤色虹光自画中跃起,化为一只约莫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赤凰,直直向泽禺眉心撞来。
啪!
赤凰炸裂,焰光流散,泽禺眉头一紧,望着重新平静下来的金纹云纸,有些无奈。
“要临摹抵世天妖的真意,对现在的我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么。”
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法力,泽禺松了松眉,将手中旧笔丢向桌上方砚:“砚公,洗墨。烛儿,熄光。”
收起新作的两幅灵画,泽禺擦了擦额头鬓间沁出的细汗,坐上床榻,也不解衣,倒头就睡,似乎是完成了什么如释重负的功课。
“两尊天妖,一众妖王,还有两头气息纯粹的龙种。如此大的阵仗,又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
“哎,小秦,咱可算到了!”
正在望台跟秦淮进行沙盘推演的郑昭旻心神一动,忽然抬头,指了指远处的小黑点。
碧波远处,三座岛屿逐渐凸显出来。
离楼船最近的岛屿面积不小,有许多丘陵,不乏火山,植被茂密,只有北部沿海区域,是一片平原。
可以看到平原之上,有成千上万的商铺楼宇,风格大气,飞檐挂灯,楼阁之间,石砖铺地,街道开阔,可容八马并行,纵横交错,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