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深知,朱允熥早在登基之前,就在筹划要撤藩。
秦王、晋王先后倒台,更是让他们这些幸存的藩王,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此刻,听闻周王筹备妥当,大家都觉得一起进宫逼问朱允熥的时机已然成熟。
正因如此,此刻的齐王与其他藩王,才会如此镇定自若。
连带着随他们而来的官员,亦是一脸笃定。
他们此前早已听闻尚膳监被朱允熥下令整顿,又听闻朝廷调兵前往城外平叛。
这些消息在他们耳中,如同声声战鼓,催促着他们加快行动的步伐。
而且,这些风声与周王朱橚传来的情报相互印证,让他们更加坚信,大事已成。
如今只需进宫给朱允熥施压,便能扭转乾坤。
故而,虽然朱允熥并未宣召,他们却也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摆出一副要向皇帝兴师问罪的架势。
朱允熥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齐王身上,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有千般无奈。
“朕刚接到奏报,朕的五叔周王朱橚,伙同朕的堂弟朱高煦,一起谋逆。”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朕是于心不忍啊!”
他的语气悲戚无比:“皇爷爷将大明的江山社稷交给了朕。”
“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都系于朕这一身。”
“九州万方都在朕身上担着。”
“朕奉天承运,代天牧民,又岂敢徇私?”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旋即语气一转,道:“可他们一个是朕的亲叔叔,另一个又是朕的堂弟,与朕感情深厚,有若手足。”
“你们说,朕该如何办才好呢?”
此言一出,几位藩王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惊喜之色,那喜色如暗夜中的明火,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们之前还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周王朱橚和朱高煦的谋划能否成功。
此番敢前来摊牌逼宫,还是因为知晓朱允熥早已铁了心要撤藩,他们自认为已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只能孤注一掷。
此刻听到朱允熥这般说,他们心中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他们看来,这必定是周王那边已然得手。
要不然,朱允熥不会摆出如此示弱的模样。
想当初,他对付秦王、晋王的时候,手段雷厉风行,可丝毫没有念及骨肉亲情。
如今却在这里哭诉不忍,他们怎会轻信。
他们笃定朱允熥定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才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妄图博取众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