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应的,张淮深征发七千归义军,近万民夫及挽马车北上,双方于九月中旬破回鹘残部于庭州。
三方交战十日,庞特勤在连战不利的情况下,果断舍弃庭州,率领部众逃亡近千里外的黄草泊,河西与黠戛斯所组成的联军收获牛羊二十余万。
张淮深留下所有牧牛和黄牛,只收下三成牧羊,其余七成交给了黠戛斯的军队。
黠戛斯的军队在得到缴获后,很快便与张淮深约定好了下次出兵时间,随后驱赶着牧群,朝着漠北放牧而去。
庭州的人口和庭州城都按照战前所谈,尽数交给河西归义军。
如今两个月过去,庭州的土地丈量和户口登籍造册也终于完成,所有情况都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在了张淮深面前。
庭州城内,粟特、回鹘、突厥、高昌等、葛逻禄等百姓混杂而居,各自保持着独特的生活习惯,唯一能称得上主体民族的,就是被河西归义军击败并西逃的回鹘人。
“一万四千余口人,回鹘便占据五千,余下九千人各族分属,看样子想要治理此地,并不容易……”
目光扫过记载人口的那页后,张淮深眉头微皱,而官员也道:
“北庭时期和回鹘占据此地时,倒是开垦了不少耕地,但都是粗垦,数量也不过五千余亩,所产的粮食最多三千石……”
粗垦的土地产量不高,尽管这个时代的天山南北并不缺水,但经历了吐蕃治理时期的西域,人口却比开元、天宝年间下降了太多太多。
“庭州尤为重要,我准备在这里设置北庭都护府,以淮溶你为都护,留兵三千。”
张淮深看向身旁那人,而那人正是张淮溶。
面对突降的重任,张淮溶倒也没有露怯,毕竟他也三十多岁了,不再是昔年稚嫩的那个小小都尉了。
“末将领命!”张淮溶作揖应下,接着继续说道:
“我虽有自信能守住庭州,但庭州毕竟胡杂多而汉寡,若是能有几千汉丁在此地安家落户,想来能更好安定地方。”
人口问题继续摆在了张淮深面前,若非有人口限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收复庭州。
实际上,收复庭州就已经耗空了河西归义军两年的积累,而西边还有碎叶镇、龟兹镇、焉耆镇和西南方向的于阗镇等着他们收复。
以当下的钱粮产出,即便河西归义军可以依靠丝绸之路来每年赚取十几二十万贯的利润,但仍旧需要积攒十几年,才能有足够的本钱收复安西、北庭全境。
之所以需要耗费那么多,主要还是在于人口太少,军队补给压力太大。
如果能多些人口,西域的局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困难了。
“我们明面上答应了朝廷与陇右断绝联系,朝廷也准许我们从关内道购买口马。”
“不过就过去一年的情况来看,这种口马贸易的效率还是太低了……”
张淮深眉头紧皱,诉说着他们所遭遇的困境,同时又道:
“我两个月前给刘牧之写了信,就是不知道他看后愿不愿意帮忙。”
以马匹、耕牛、硝石、香料来交换人口,这已经是河西和陇右维系数年的贸易关系了。
河西牧群百万,人口仅三十万不到。
这还是张淮深从刘继隆那里迁徙来几万汉丁,向外掳掠了数万回鹘女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