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中军牙帐,没卢丹增见到了正站在地图前凝神思索的尚摩鄢。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在尚摩鄢的面庞上,但见他神色凝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似乎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进攻路线。
没卢丹增上前一步,恭敬说道:“阿爸,附近百里的百姓都被掳掠一空了,唐军躲在城里不出来,还有许多百姓也跟着藏到了城里。”
“我刚才去看了文册,大半个月过去,也才掳掠了十二余万口人,虽说也值六十万石粮食了,但不知道将他们押抵茂州后,还能活下多少。”
闻言、尚摩鄢抬起头,目光如炬,沉声道:“这些口马是我们多康的财富,绝不能有失。”
话音落下,他又询问道:“那些押往翼州的口马,陇右军是如何说的?”
没卢丹增回应道:“都登籍造册了,不过他们没有迁徙走太多人口,而且刘节帅传来军令,让我们不用着急将百姓送往翼州,留在茂州即可。”
“留在茂州?哼!”尚摩鄢冷哼道:“这些人每日要吃掉上千石粮食,我可没有那么多粮食供养他们。”
他走出桌案,步伐停在了牙帐门口,目光眺望夜幕下那灯火通明的营盘中。
待没卢丹增走到他身后,他这才开口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降雪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蜀州和彭州足有六七十万口人,即便大多逃入城内,但乡野之外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
“百里的范围还是太小了,我们现在重新集结了兵马,眼下有近十万兵马在手,完全可以尝试攻打那些城池。”
“传我军令,明日起大军分作八支,分别攻打蜀州、彭州治下八个县。”
“末将领命!”没卢丹增不假思索的作揖应下,随后便将尚摩鄢的军令传给了各军都护。
翌日,由两万披甲战兵和八万兵众所组成抢掠大军开始围攻蜀、彭二州治下八个县。
吐蕃塘骑的兵锋,甚至走入了成都府境内。
若非成都府境内刚刚被大礼劫掠过一次,他们恐怕还会寻着炊烟将成都府抢掠一空。
不过成都府毕竟富庶,而大礼能掠走的人口村寨毕竟是少数,坐拥八十余万人口的成都府,很有可能成为多康吐蕃拿下蜀州、彭州后的又一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驻扎陵州观望的高骈,率先得到了长安发来的圣旨。
“门下,以渤海县伯、检校兵部侍郎、特进光禄大夫、东川节度使高骈为益州刺史、成都尹、西川节度使……”
“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
“臣高骈接旨,叩拜上千万岁寿!”
八月初五,当高骈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通过俞公楚了解事情经过的他,并没有任何失望之色。
东川与西川相比,不论是人口还是地位都远不如。
调任西川便已经使得他的计划成功近半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西川守得固若金汤,随后再转头将东川节制下来。
想到这里,他双手接下圣旨的同时,吩咐左右送天使前往寅宾馆休息。
待到他们离去,高骈才召来了蔺茹真将。
一刻钟后,蔺茹真将风尘仆仆赶入县衙堂内,不假思索的作揖道:“节帅!”
“我被调任西川,现在可以收拾西川那些猪犬似的西番南蛮了。”
高骈坐在主位,语气轻描淡写,蔺茹真将也郑重道:“县外精骑尚有四千七百五十二人,不若将戎州兵马调回些,把握更大!”
“不必!”高骈眯着眼睛道:“调动兵马,声势太大,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