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自信,张淮深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为了试探出朝廷派遣此人来西州的目的,他还是奉承道:
“既然是天使,那还看座?”
随着他开口,殿内的几名兵卒连忙端来月牙凳。
刘宗望毕恭毕敬行礼跪坐月牙凳,张淮深也开门见山道:“不知朝廷派刘主事前来,所为何事?”
眼见张淮深如此直接,刘宗望也不想耽误,只想早些把事情交代清楚,而后返回长安。
“朝廷派下官前来,除了擢封节帅为高昌县开国公外,还有就是想县公与陇右断了联系。”
“想来县公也清楚,尚摩鄢与刘继隆决裂,双方交战于伏俟城,事后刘继隆又出兵横扫磨禅川,双方已成死敌尔。”
“若是县公愿意切断与陇右联系,朝廷愿意授予县公河西旌节,助县公夺回凉州,准许县公从关内道买卖口马。”
刘宗望的话音落下,康通信等人纷纷看向张淮深,就连张淮深自己都有些错愕。
昔年怎么恳求都求不到的河西节度使旌节,如今朝廷就这样送上门了。
不仅如此,自己心心念念的关内道口马买卖也能重新做起来,还得了个开国县公的爵位。
想到这里,张淮深没有激动,只觉得自己与自家叔父过往所努力的一切,宛若笑话。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得到节度使旌节,他早就把刘继隆扶持起来,让朝廷感受感受卧榻猛虎的威胁了。
“兹事体大,此事某还需要与内臣商议,请刘主事先去寅宾馆休息吧。”
“这是自然,那下官先行告退。”
张淮深将刘宗望应付了过去,并示意西州的一名别将带他离去。
待他们走后,王景之立马便站了出来。
“节帅,我们不能做背信弃义之徒!”
“没错!”王景翼也站出来附和起来,而李恩则是沉吟道:
“朝廷给出的价码很高,我们可以阳奉阴违。”
“想来就算刘继隆知晓,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几人都不同意与陇右决裂,这并非他们有所远见,而是河西归义军早就被朝廷折腾怕了。
从索勋乱凉州开始,河西归义军就没有顺利过。
直到与朝廷断绝往来,依附陇右发展后,河西归义军才渐渐走上正轨。
从关内道买卖口马固然诱惑,可刘继隆这几年也先后与他们完成了近三万人的口马贸易,并且拉拢了黠戛斯与他们组成联军。
若非迁徙而来的人口还未恢复生产,张淮深恐怕已经与黠戛斯一同举兵,将天山南北的回鹘残部扫出西域了。
“此事,确实需要告诉刘牧之,不过得快。”
张淮深将此事定调,因为他知道陇右与河西关系就是唇齿关系。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已经多次在河陇大地上演了。
从大中皇帝李忱到如今的咸通皇帝李漼,他们都对归义军充满了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