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梁缵身后的一名队长忍不住开口,梁缵闻言将目光向远处望去。
但见远处官道旁搭建了一排草棚,草棚前乌泱泱人影一片。
待他们靠近,十余名甲兵正在维持秩序,七八名直白正在草棚内负责登籍造册。
他们所面对的,是规模在三四百人的一伙流民。
这些流民衣衫破烂,肚子大的出奇,但能看到骨头的地方却骨瘦如柴,脸颊深深凹陷进去。
这种人,要么就是吃多了观音土和树皮,要么就是肚子里长了虫子。
瞧见梁缵这群东川的兵马,流民略显骚动,但瞧见梁缵他们没把他们怎么样,却又渐渐安静下来,老实排队。
哪怕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百姓大概率是从东川逃出来的,不过现在东川有求于陇右,自然不能为难他们。
更何况即便把他们带回东川,东川现在也没有余粮和精力将他们安置好。
只是他们的出现,倒是给了梁缵一个能反制陇右的手段。
梁缵转头看向身后的一名队长,对其吩咐道:
“你去告诉王使君,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类似东川的百姓出逃,还请王使君好好甄别。”
“是……”队长不明所以,但还是调转马头,往盘堤城方向疾驰而去。
两刻钟后,梁瓒的话被队长带到,而王思奉也没有为难他。
“这梁缵,看样子是准备拿东川流民的事情做文章,以此来交换乘马。”
“不必在意,上奏节帅便可!”
窦长史忧心忡忡,但王思奉却不以为意。
东川有能力阻拦流民北逃不假,但流民若是没了去处,渐渐聚集在东川各县,那东川的高骈也不好受。
几万没有生计的流民若是暴乱,届时他就需要面对内忧外患的问题了。
变相来说,陇右招抚流民的举动,也算帮了西川、东川、山南西等处衙门的忙。
只要他们招抚流民,那流民便有了目标和去处,不会聚集在各处州县,发生鼓噪作乱的事情。
若是没有陇右的招抚,这些流民必然会聚众山野,呼啸作匪。
到时候还需要各镇兵马出城镇压,犒赏与行粮是不可避免的。
不管是卢钧、夏侯孜、崔慎由,还是现在的高骈、卢钧,以及日后到任的崔铉,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流民逃入陇右,陇右会因此增强实力?
那是朝廷需要管的事情,他们只需要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他们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瞧见了局势崩坏,渐生其它心思所致。
不过他们这样的心思,倒是很有利陇右的发展。
王思奉能看出来的东西,刘继隆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必担心,他们不敢对流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