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隆苦口婆心说着,高进达不得不硬着头皮作揖道:“节帅,此事是我等失察。”
他话音落下,崔恕、张昶、李骥等人纷纷作揖,而刘继隆却摇摇头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
“我们收复陇右全境,为了能够好好治理各地州县,因此从军队之中挑选了不少脱离文盲范畴的兵卒和将领在地方担任官吏。”
“尽管他们都接受了半年乃至三年的扫盲教育,但在思想上却没有跟上现实的脚步。”
“他们觉得以前受难,现在当官作吏了,就可以好好享受了,这种思想在安逸的环境下不断滋长,也将成为我们治理陇右的隐患。”
“面对这种风气,我们必须强力整顿,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队伍里有这种思想的那些人,贪腐违纪是底线,一旦踩了底线,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我再次重申一遍,河州、岷州及往后诸州贪腐的官吏连同其家属,一同迁徙河西!”
刘继隆再次开口重复了自己的决定,而他这一开口,便是数百人要被迁离河西。
倘若剩下的十个州也是如此情况,那陇右便要向河西迁徙上千口人。
要知道,自从唐廷更换封敖、白敏中和刘潼以来,陇右从境外迁入的百姓还不足两千。
如今却要迁走上千人,刘继隆心里也极为不舍。
只是不舍归不舍,他更清楚遏制不住这股歪风邪气的后果是什么。
陇右军能打胜仗,全赖民心与开明的制度。
倘若吏治腐败,那就会影响到军队,到最后说不定真的有人敢喝兵血,贪墨上阵弟兄的军饷。
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时候牺牲的就不是一千人,而是成千上万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物理消除这些人只是开始,真正应该做的,是要用思想武装整个队伍。
关于这点,刘继隆已经在准备,但现在还没有成功。
“我这么做,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刘继隆询问眼前众人,众人欲言又止,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见气氛如此僵硬,刘继隆只能自己打圆场笑道:“说嘛。”
“你们如果都不说,那我的身边就没有人敢说真话了,到时候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解决问题?”
李商隐几人有些适应不了刘继隆这么快的转变。
前一秒还狠辣迁走一百多人,后一秒就笑呵呵的让他们提意见。
他们不知道刘继隆是真的让他们提意见,还是打着试探的心思来甄别他们。
换做以前,他们肯定会有什么说什么,但随着陇右吏治的事情被揭开,他们的心思也越来越杂了。
“节帅,我就是觉得……没有必要把他们的家人也迁去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