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的时间缓缓过去,期间有不少伤重的兵卒都成了尸体,被人抱到了停尸的帐篷中。
对于张淮深而言,看着这么多河西将士战死,他的心在滴血。
“使君!”
都万孟狼狈从远处快走而来,在距离张淮深三步外便作揖道:
“回鹘退出了龙首山,向北边居延海撤去。”
“我们返回路上收获七百多套甲胄,在城外又获一千四百多套甲胄,都是重扎甲!”
都万孟的话让张淮深攥紧了拳头,毕竟五年前的甘州回鹘,可是连三千甲兵都拉不出的逃亡者。
如今成为大唐臣属不过四年时间,竟然能带这么多甲兵南下入寇,其势凶猛,可忧可叹。
张淮深思虑时,李明振也道:“此半个月来,胡虏阵上所见甲兵不下四千,另有精骑在外巡哨,而轻骑者不下三万众。”
“使君,朝廷若是继续这样扶持胡虏,河西恐有失陷一日!”
张淮深闻言站起身来,冷着脸道:“我会向朝廷派出轻骑禀报此事,眼下当务之急是修葺龙首山内的石堡。”
话音落下,他立马对二人吩咐道:“都万孟你率两千精骑和三千民夫前往龙首山修葺石堡。”
“九臬你以缴获甲胄编练新卒,开春后派兵卒驻守石堡。”
“是!”二人作揖应下,而张淮深也向外走去。
不多时,他在几名精骑护卫下走出军营,而山丹街上也不复昔年刘继隆镇守时的太平,许多百姓都在守城搬运物资的过程中负伤,不少门户更是挂上了白色的麻布。
“若是刘折冲还在,胡虏哪里能越过龙首山……”
“别说了……”
“唉……”
几名负伤百姓一瘸一拐的离开,张淮深听得不是滋味。
他埋头向城外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城外。
鲜血几乎染红了山丹城墙,数千具尸体在城下重叠,将护城河都填满了。
民夫们正在打捞尸体焚烧,染血的甲胄被简单清洗后,便被擦干放在一旁的挽马车上。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飘荡着滚滚篝火中飘飞而出的灰白败絮。
称勒没能攻下山丹,还死了两千多甲兵和三四千轻兵,而河西军的死伤也随着时间推移,从四百多增长到了五百多人。
除了甲兵,为了守城而死难的民夫也多达六百余人。
坐在牙帐内,洗漱干净的张淮深提笔不知道怎么落笔。
河西汉人不过十一万,成丁者不过三万多,而甘州草原上的嗢末与回鹘人部众二十余万乃至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