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师尊责罚。”
“不要责罚师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程心瞻看向心舒,一回来就被师尊劈头一顿训,他是有点懵的,但随即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是了!
自己做错了!
自己确实是以长兄为父的大家长心态替师妹认了这桩亲。
这几十年来,好似自己说什么,师妹就做什么,虽然一涉及到修行,师妹就总会偷懒,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或许,师妹已经习惯由自己做决定了,自己也已经习惯替师妹做决定了。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师妹需要这样一个亲戚,他就替师妹应下了龙君的探亲。
但这样的大事,自己确实应该先问问师妹的。
现在龙宫的人已经来了,师妹会不会骑虎难下呢?认了,或许心里难过,想起旧事,不认,会不会传出不好的名声?会不会使得龙宫与师门交恶?
她心里一定很纠结吧。
顾心舒则是着急地看着师尊,心想着好几年了,师兄这才刚回来,要是又被罚去凿壁抄经几个月,然后师兄领完罚又要出门了,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师兄两面?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不想认亲,就是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面对,现在师兄回来,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怯了。
温素空看着这两个徒弟互相爱护的样子,心里本就不多的气也是尽数消弭,她看着程心瞻,又叮嘱了一句,
“在修行上,为师已经没有太多可教你的了,要说处事上,为师或许还不如你。但是有一句话,为师近些年来时常品读,总有所得,可以与你共勉。”
“师尊言重了,师尊请讲,徒儿恭听。”
温素空这话说的程心瞻都有些惶恐。
温素空便道,
“慎重者,始若终,终必勇;轻发者,始若勇,终必怯。”
程心瞻一听就知道,这是东坡居士的原话。
温素空看着这个最得意的弟子,甚至未来有可能是明治山成就最高的弟子,认真道,
“其实要说慎重,为师远不如你,为师也知道你以「谦慎」为斋号以作自警,但是好话多说几遍,总不会是坏事。
“勇猛精进从来不难,徐行守拙方见真功夫,你师尊我早年就吃了很多勇猛精进的亏,到近些年才收心养性。
“而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见你上一次在一众长辈高修的推拥下,稀里糊涂的要做什么地仙之师。这一次又是在心舒长辈的劝说下未与当事人商量就私自答应了认亲。为师认为,这两件事是有失偏颇的,失了你长久以来所坚守的「谦慎」。
“当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师修行路上犯的错比你可多得多了,想要抓住你的一点过错也不容易,跟你说这些话,也是希望你无则加勉,有则改之。至于罚,那就算了吧。”
说到最后,温素空的脸上已经是再度浮现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