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已出兵赤水关,欲与上京城的死士里应外合。大祭司正联络西兹旧部,谋划发动政变清君侧,拥立西兹王次子图尔古泰。”
显而易见,西兹的内乱一触即发。
大梁、西兹,都将自顾不暇。战与不战,都是旧陵沼布局的绝佳机会……
身为执棋人,当精准落子,方能达成夙愿。
薛绥将布条投入火盆,看着火舌慢慢吞噬文字,黑眸微深。
“要唱好戏,就得先搭好台子。”
小昭捧着药碗走进来,见她眼下一片乌青,忍不住劝道:
“姑娘,您都连着熬了两晚了,可要当心身子……”
“画册上那么多人,还好好活着。旧陵沼的二十万冤魂,还等着我为他们讨回公道。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旧陵沼那些默默无闻的人,厨娘、马夫、绣娘……他们都如她一样渺小如尘,却都在坚守,用生命为饵,丝丝缕缕地织成大网……
杀局已摆好,她如何能懈怠?
小昭明白她的苦衷,手指悄然收紧,眼眶发红。
“姑娘,喝药吧……”
薛绥低头看一眼那深褐色汤药,接过来仰头饮尽。
苦涩在舌尖蔓延。
她侧过身子,望着铜镜中苍白的脸,恍惚想起那日天枢的话。
“破虏之功,记在李肇头上,他便会让旧陵沼陈冤得雪吗?”
-
次日五更天。
端王府的兰芷院里,烛火摇曳。
张侧妃对着镜子轻抿朱唇,举起手上的螺子黛,突然惊恐地发现脖颈里泛起一大片暗沉发紫的红痕。
“绿枝!绿枝!”
她惊慌失措的唤着丫头的名字。
绿枝匆匆走近,吓得手中铜盆险些落地。
“侧妃……您这身上,是,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话音未落,张侧妃又忽然捂住胸口,气息急促地落下泪来,
“不,去请王爷!快请王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