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情,尚未见过妈妈的陆初梨都觉得令人难以忍受,而世人对待男人总是宽容,好像隔着十几年,经过的情爱也可以随时间消逝,可是到底是爱过的人,谁能真正做到摒弃痛苦道德,再和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在一起呢。
陆初梨不想过生日,先不高兴的人却是陆承德。
“蛋糕不要,礼物也不要,至少吃碗爸爸做的面?好歹今天是生日”
“不要。”她斩钉截铁。
陆承德坐在沙发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往常她生日,季节也变得冷下来,人们开始增添衣物,不自觉靠近取暖,她想,他们也该是这样子的。
陆初梨把背回来的书包往地上一扔,家里温暖,她开始不紧不慢卷起袖口,眸光在桌上的蛋糕停留一瞬,又淡漠移开。
“爸爸,我不想过生日。”她轻声说道。
这个原因,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陆初梨挪着步子往沙发靠拢,尚带了冷气的体温陷进他旁边,她尽量保持轻快的语调:“我看到你在不开心。”
“我不开心?”他又重复一遍,眉头微微蹙起,十分不解的模样。
“你去看妈妈了吧,”她状似不经意看向门口:“刚进来看到你鞋子上有草根。”
才怪。陆初梨是根据定位软件获取的信息,她清楚看见他的坐标移到墓地,至少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
那期间他做过什么,她全然不知晓,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情绪难以辨别一样,他不肯吐出来,陆初梨就不知道他吃了什么东西,消化到什么程度。
男人的脸上没有多少惊讶,他似乎对于陆初梨轻易猜出他的行踪没什么反应,好像一点好奇也无。
他叹口气,拉着女孩子的手凑近两人距离。
“你很聪明是,你应该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我去你妈妈墓前,忏悔了。”
十几年的光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把一个青年变老,把一个婴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把坟前的照片变得模糊。
陆承德和她说话,说他死后自会下地狱,但这件事,与陆初梨无关。
虚伪也好,真心也罢,被说是装模作样都无所谓,他这一生的罪孽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一步错,步步错,他反躬自问,却连错误的界限都模糊不清,正确变得不是正确,那还有什么能被称为“对”。
小梨靠在他肩膀上问他,和妈妈都说些什么了。
说什么?无非就是刚才那些话,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讲给孩子听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