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教难除,问题不在剿灭的力度,不在派兵的多少,而在于红莲教背后所牵扯的利益。”
一道声音挤入了杨韵的耳中。
这声音何其熟悉。
熟悉到,像是她自己在说。
“百姓信奉红莲教,便心甘情愿为之驱使,农者卖田,商者卖业,世家贵族便能在暗处收拢更多的田地和私产。”
……
……
杨韵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出来。
对面周邶冷笑一声,说:“没想到杨司马如此聪慧,不过查了几日,就能从中窥得秘辛。但,聪慧早夭,杨司马还是带着这些秘密滚去九泉之下吧。”
周邶枯瘦的手指骤然收紧,腕间紫檀佛珠应声而断,化作无数暗器直击张良和杨韵的面门。
杨韵身上有伤,只能被迫躲闪。
张良旋身将刀鞘舞成银盘,匆匆挡下几颗佛珠,却又被涌上来的私卫们围攻,双拳难敌四手,几息之间,已然被夺了长刀,双手被反剪。
“父亲!”
周晟元高声道:“你就算灭了他们二人的口,也挡不住我要完成柳宗遗愿的心!”
“混账!”
周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周晟元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周诚意脸颊瞬间高肿,口鼻流血,“你以为你养尊处优的生活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们周家当真稳坐世家之首?你以为你姑母的日子好过?若不是你们这些小辈个顶个的废物,我们岂需搏命?”
“坐不稳世家之首又如何?”周晟元双目猩红,啐了口血沫出去,说:“父亲,儿子浑浑噩噩这些年,的确是个混账废物,但儿子不想再废物下去了!”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赶赴上京考试,旁的,一个字也要多说。”周邶摆了摆手,示意私卫将周晟元带下去。
可周晟元挣扎不断,目光死死地缩着沉默的周永年,喊道:“七叔,你说句话啊!你劝一劝父亲,杀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的大罪,如此行事,才真正是将周家置于围墙之下。”
周永年还是不说话。
他不是周晟元那样的愣头青。
若周邶此刻必杀杨礼成和那个缉捕手,那说明……
不杀留下的祸端,是抄家灭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