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酋受死!”
傅燮厉啸一声,声如金铁交鸣!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心领神会,骤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那紫面虬髯的巨汉卜巳!丈八点钢长槊化作一道撕裂血雾的乌光,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卜巳心窝!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悍勇与必杀之意!
卜巳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生死关头,他野兽般的直觉爆发!狂吼一声,五尺长的鬼头厚背刀被他抡圆了,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黑色匹练,不闪不避,狠狠劈向傅燮刺来的槊杆中段!他赌的是以力破巧,赌的是对方不敢硬撼这开山裂石的一刀!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巨响爆开!火星如同炸开的烟花,在刀槊相交处四散飞溅!
巨大的力量顺着槊杆狂涌而来!傅燮只觉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粘稠的鲜血顺着槊杆流淌而下!卜巳这搏命一刀的蛮力,远超他的预估!战马亦被这反震之力带得前蹄一软,嘶鸣着向侧面踉跄半步!
机会!
就在傅燮身形微滞、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之间!卜巳身后,两名一直隐藏在亲卫群中、手持长柄钩镰枪的黄巾悍卒,眼中闪过嗜血的凶光!他们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暴起!
“保护大帅!”嘶吼声中,一杆钩镰枪毒蛇吐信般刺向傅燮因控马而暴露出的左肋甲胄缝隙!另一杆则阴险地贴地横扫,直取战马的前蹄!
噗嗤!咔嚓!
傅燮反应已快到极致,拧身急避,肋下玄甲鳞片被钩镰尖齿撕裂,带起一溜刺目的火星和皮开肉绽的血痕!剧痛袭来!但更致命的是座下战马!战马虽竭力跃起,前蹄仍被另一杆钩镰枪狠狠扫中!坚硬的蹄铁与精钢钩镰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马腿虽未断,却吃痛悲鸣,瞬间失去平衡,带着傅燮向一侧歪倒!
“将军!”
紧随傅燮冲锋的数名越骑营悍卒目眦欲裂!他们狂吼着,不顾一切地策马前冲,试图救援主将,同时手中长矛、环首刀疯狂劈砍,瞬间将偷袭的两名钩镰枪手剁成肉泥!
然而,就是这致命的一瞬迟滞!
卜巳已从震退中稳住身形,他脸上那道蜈蚣般的刀疤因剧痛和暴怒而疯狂扭曲!他身边的亲卫,那些仅存的、对“黄天”信仰最为狂热的死士,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完全放弃了防御,用血肉之躯疯狂地扑向傅燮和那几名冲在最前的越骑精骑!
“黄天当立!!”
嘶哑的呐喊中,一个亲卫被越骑的长矛洞穿胸膛,却死死抱住矛杆,用尽最后力气将骑卒拖下马背!另一个被战马撞飞,半空中仍将手中断刀掷向傅燮的面门!更有数人直接扑到战马身下,用身体阻挡马蹄,用牙齿撕咬马腿!更有数名手持大盾的力士,狂吼着顶上前,用血肉和盾牌死死堵住了傅燮与卜巳之间那短暂打开的通道!
功亏一篑!
傅燮强忍肋下剧痛,奋力勒住受惊的战马,长槊横扫,将几个扑到近前的死士头颅砸碎!但眼前已被疯狂涌上的黄巾死士和厚重的人盾彻底堵死!他与卜巳之间,那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后续的越骑营铁流被这悍不畏死的自杀式阻击硬生生遏制,冲势为之一滞!只能眼睁睁看着卜巳在亲卫拼死掩护下,向后急退,隐入更多涌上来的黄巾溃兵之中!
残阳如血,将整片修罗杀场浸染得更加凄厉。黄巾军那面象征着“苍天已死”信念的杏黄大纛,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狂舞,布满了箭矢贯穿的窟窿,却依旧倔强地飘扬在三十丈高的旗杆顶端,俯视着下方的血肉磨盘。旗杆下,三匹战马焦躁不安地踏着浸透鲜血的泥泞土地,马鼻喷着浓重的白气。鞍鞯上,三道身影在血色天幕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正是黄巾军最后的三大统帅卜巳、张伯、梁仲宁。
卜巳胯下那匹雄健的战马,此刻鬃毛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纠结成绺,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这身高九尺的巨汉,刚刚死里逃生,紫涨的面皮上油汗混合着血污,左颊那道自眉骨斜划至下颌、如同活蜈蚣般的狰狞刀疤,随着他粗重而愤怒的喘息剧烈地抽搐着。他将那柄五尺长、刀背厚达三指的沉重鬼头大刀横在鞍前,暗红的刀柄上缠绕的麻绳早已被他和敌人的鲜血浸透,变得滑腻而粘手。当东南方再次传来越骑营重整旗鼓、发动更猛烈冲锋的恐怖铁蹄轰鸣时,他猛地转头,脖颈处盘根错节的青筋如同老树虬根般暴凸而起,喉间滚出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竖子敢尔!真当爷爷的刀不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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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前,最后十二名浑身浴血、眼神狂热的亲卫,如同磐石般再次结成一个缩小但更加紧密的楔形阵。他们手中的环首刀,刃口早已崩卷,却依旧在残阳下泛起冰冷的血色寒光,死死对准了那玄甲骑士再次冲来的方向!
傅燮!肋下的伤痛和功败垂成的怒火,彻底点燃了这位凉州悍将的凶性!他无视了伤口渗出的鲜血,眼中只剩下卜巳那颗紫涨的头颅!他猛磕马腹,战马忍着前蹄伤痛,再次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闪电!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保留!
“破!”傅燮舌绽春雷!人借马势,马助人威!一人一马如同融合为一柄破城巨锤,狠狠撞向那誓死护卫卜巳的楔形阵!
轰!
最前方的两名亲卫连人带盾被狂暴的力量撞得向后飞起,口中鲜血狂喷!战马碗口大的铁蹄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踏在来不及躲闪的第三名亲卫胸膛之上!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