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地说：“前面八位前辈，都在动镇妖塔的时候失手了吧！然后……然后就被封在镇活人棺之中，送到了这里。我问过白家一只叫白司维的老鬼，他说你是游方道士。我想，白家人看中了你‘游方道士’这个身份吧！”
游方是“游走四方”的意思，很多修行之人，会以双脚丈量大地，走遍名山大川，城镇乡村，入凡尘救苦救难。以此修行，提升修为。
茅锦龙露出笑容，轻轻地点头，说道：“没错！贫道来小青山之前，也偶尔听闻过一些诡异的传说。但想着能救白家村人，也没有多想。好在动身之前，贫道在长春观挂了单住了一段时间，与观内的苦瓜道人结下了情谊。贫道提前和他说好了，此去小青山，若是三天后没见贫道回长春观，就请他到小青山来找我。”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茅锦龙这句话救下了自己。
他接着说：“贫道就跟着白家村人到了小青山，知晓他们要超度镇妖塔，把小青山改成墓园。贫道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诡异。贫道想着超度亡灵，把活干完就可以离开。至于当中诡异之处，兴许等超度亡灵之后，也就消失不见。白家人很配合我。第一天，镇妖塔拆到一半的时候，贫道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股子怨念太强了，冒出来的邪煞之气就好像黑色喷泉一样朝空中涌去。更诡异的是，冲出来的怨煞之气，没有四处飘走。而且全部朝西北方位飘走。贫道急忙让白家人停下来，当即施符做法，想超度那股子怨念。说实话，贫道也是经过大风大浪。可那一次，确实是把我吓到了。回去之后，我……贫道卧床休息了三个月，才算恢复过来。”
怨煞之气，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那场面，属实有些吓人。
我听得后背心直冒冷汗，心脏更是怦怦乱跳，像白胧月这样的女煞，共有八位。积压多年的怨煞之气，肯定很恐怖。
白胧月愣了愣神，随即冷笑一声，说道：“大家数百年都不见天日，憋死在棺材之中。怨念不强才是真的见鬼。诡异之事多得去了。你好歹也是正统的道士，至于那么夸张嘛！卧床三个月。分明是你的修行不够。”
白胧月落在茅锦龙手中多年，逮到机会，就要嘲讽一番，以此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白胧月，省省吧！茅道长是茅山派的道长，既然封住了你，只要把你往茅山宗门一送，甭管你再厉害，也要变成渣子。道长仁慈，才会留着你慢慢超度。别那么牢骚话。”我有些看不过去，就帮茅锦龙说了话。
白胧月瘪瘪嘴，说道：“化成渣子就化成渣子！反正我落到他手上，天天听念经，快把我烦死。变成渣子，能少去不少烦心事。我肯定非常乐意。”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简直是脑路清奇。留存一丝魂魄，就有再世为人的机会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苦心呢。”
白胧月呵呵一声冷笑，眼神深处多了一丝悲伤，毫不在意地说：“再世为人有什么好的。我早就尝够当人的痛苦。你能保证，我下辈子平安喜乐衣食无忧吗？万一，下一世要是再当牛作马，再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还不如不当人。我为什么需要下一世！我不需要！”
我没有再劝白胧月。
因为我发现，她承受了百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失去了“希望”。现在，光靠我几句话，是没办法改变她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