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小心收好了瓷片,回城去了。
之后,他又额外派出了两个亲信潜火兵,让他们在废弃窑场周围找农户家里潜伏下来,以便盯着这窑场。
对这枚瓷片,真金一直心有不安。
在张择端的引荐下,真金拜访了城里的汝窑老师傅。
老师傅名叫周汝南,他在汝窑做了一辈子工,从拉坯工开始做起,一步步做到负责上釉的釉工,到了第八年,他开始有机会亲自烧窑。
他小时候,在窑边的村子长大,无父无母,从小被汝窑的老窑工收留,因此得了一个汝南的名字。
老了之后,积累了不少财货,他便跟着做女婿来到了汴梁城养老。
至今,他在汴梁的窑工圈子里依然有口皆碑。
周汝南看到真金手里这枚瓷片,立刻兴致勃勃,眼睛里陡然起了亮光。
他是对青瓷真正心怀热爱之人,见到别样的瓷器,便爱不释手。
端详了许久,周汝南喃喃道:“奇啊,奇啊,这红色不似海棠红,比海棠红要暗,确实像是鲜血。”
钧瓷常在釉料中加入孔雀石,经过烧制,孔雀石变幻无穷,显出红色。
或是红中有紫,紫中透蓝,万种风色,其中最似海棠,风情万般,因此得名海棠红。
但是眼前这枚瓷片上的血红,竟不似海棠红变幻莫测,反倒是纯正的红色。
“看来不是钧窑的手艺。”周汝南十分惊奇。
对于烧瓷来说,要使颜色丰富并不难。
比如钧瓷,俗话常说入窑一色,出窑万彩。
又说钧瓷挂红,价值连城。钧不挂红,一世受穷。
可见万彩之色不难,挂上一抹红色才最为难得。
“好手艺,可以将红色烧制得如此纯正,少见,真是少见。李指挥,敢问这瓷片是从哪里来,有没有完整的瓷器,可否供老丈欣赏?”周汝南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这瓷片是从何而来,我的手里也仅有这一枚瓷片。”真金答道。
周汝南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
“周老师傅,我没想到,这瓷器竟然如此难得?依你看,烧制这种瓷器是为了什么呢?”
“这可就难倒老夫了,爱瓷之人,烧瓷从不管用途,只管色彩是否美丽。”周汝南笑道。
“那这颜色真的从未见过?还有谁能烧制?”真金又问。
“见过,我倒是也见过。”周汝南皱眉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