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那一瞬间,少女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体温,都渗入她体内,与她的感知悄然交迭。
恐惧、爱、慌乱、不安,都混杂在这近乎原始的情绪中。
但最浓烈的,却是担心——
毫无防备、毫无保留、毫无逻辑的担心。
闻夙渊怔住了,一时失了神。
生物面对威胁性命的危险时,都会拼命逃离或反抗。
“生”——是世界上最原始的本能。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女的恐惧——是真的在害怕,怕到发抖,心跳紊乱,肌肉紧绷,体温骤降。
这恐惧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她见过太多,也制造过太多。
怀中的人或许已本能地察觉到她的意图。
可令她不解的是——
少女居然没有逃。
她甚至在强烈的本能警报中,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一寸寸,穿过炽热的荒原与烈焰,缓慢又固执地抱住了她。
不是臣服,不是求生,也不是猎物对野兽的安抚。
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靠近了她。
明明知道眼前是噬人的深渊,却还是伸出了手。
就像一个孩子,在野兽即将咬下的瞬间,用最柔软的指尖,轻轻触碰它锋利的獠牙。
……闻夙渊忽觉胸口一闷。
明明血香还在,渴望还在,胃囊仍在痉挛,獠牙也在灼烧发痒。一切都在催促她立马撕裂、啃噬,将猎物拖入深渊。
可不知从何时起,某种更强烈的东西悄然缠绕了上来。它不像饥渴那样炽热,却缠得更紧,拉得更深。
她与眼前的孩子之间,仿佛存在一条无形的丝线,一直潜藏于灵魂的夹缝中,此刻却被拉紧。
那种无声的纽带从血液深处浮现,悄然地,坚定地,将她们牢牢牵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