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溃堤洪水般涌来:那夜暴雨冲刷着盘山公路,他带人截获的面包车里除了豹皮,还有整箱未启封的GPS定位器。
当盗猎头目,一个面容阴骘的男人,掏出一叠厚厚的现金,手术刀般的闪电劈开了车窗上蜿蜒的雨痕。
“还有这些。”赵珊又抛出一叠现场勘查图,其中一张钢丝套的特写照片,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精钢打造的活扣,按照一定的距离隔开。
在腐叶间若隐若现,泛着森森的冷光。
它们被巧妙地布置在林中。
这样的布置,绝非寻常山民所能为之。
“专业级反侦查布置,每个套索间隔正好是豹子的跃迁距离。”
赵珊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告诉我,哪个山民会计算动物行为学数据?”
就在这时,电子钟突然发出尖锐的整点报时声,“嘀——”的一声,划破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也惊飞了窗外槐树上几只无辜的麻雀。
它们扑棱着翅膀,慌乱地飞向远方。
赵明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内心的挣扎与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结案报告上有你赵明岭的亲笔签字。”赵珊突然起身,她的手不经意间扫过桌角的君子兰。
白色的花瓣在瞬间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照片上。
她直视着赵明岭,眼中充满了愤怒,“你,这是什么行为?”
她的影子笼罩住面如死灰的男人,“去年表彰大会上,你可是捧着二等功勋章说过‘对得起这身警服’啊。”
“你说——”赵珊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法医掀开尸布时的呢喃,“在你与江昭阳之间,我是应当相信你,还是更应当相信他?”
房间陷入死寂。
只有电子钟跳动的数字发出“滴答”声。
黎火星突然抓起保温杯灌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在夏日的制服上洇出深色痕迹。
这位即将退休的老局长向来以“和事佬”着称。
此刻却反常地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