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憋闷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连个说处都没有。
这两年,村里的男人见了她,玩笑话里少了些轻佻,多了几分敬重。
女人们的眼神里,也少了往日的轻视。
她知道,这都是孩子们争气,给她在村里挣下的脸面。
人被架到这个份上,反而更得端着,不能跌份儿。
阮小玉在外面说话办事,也学着稳重、大度起来。
可这样的她,心里头空落落的,像这寂静的夜,填不满。
日子,也就这么干巴巴地往前捱着。
昨晚石榴回来,她冲口而出的“上门女婿”,不过是借个由头,遮一遮心里翻腾的委屈和失落罢了。
招婿的心思,早像灶膛里的死灰,凉透了。
真正刺着她心的,是裴嘉松的车停在门口,人却连屋都不进。
那份明明白白的疏远,让她心口像被冷风吹透了一样凉。
就这么翻来覆去,不知熬到几更天,才迷迷糊糊合了眼……
——
天蒙蒙亮,阮小玉起身,趿拉着鞋走出里屋,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饭香。
堂屋桌上,竟摆好了早饭——温热的玉米粥,切开的咸鸭蛋淌着红油,还有一碟小咸菜。
是石榴。
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起来了。
孩子真的长大了,像棵能遮风挡雨的小树。
阮小玉怔怔地看着,心里某个拧巴的地方,忽然就松动了。
她坐下来,端起那碗温热的粥,热气氤氲着模糊了视线。
粥喝进嘴里,暖暖地滑下去,那股堵了一夜的寒意,好像也被这寻常的温热,一点点熨平了……
——
这个暑假,林石榴像只归巢的鸟,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林家湾的屋檐下。
她不再像往年那样心浮气躁地想着往外跑,而是踏踏实实地做起了爹妈身边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