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陪!”
母亲猛地抽回手,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尖锐,带着一种自嘲和更深的不满,
“你和你二姐,谁要是能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回来,踏踏实实在这儿安家,那才算真孝顺我!”
她盯着石榴,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期盼。
“啊?我的妈呀!”
石榴哭笑不得,
“你怎么又想起这茬儿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是又想起!”
母亲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是我压根儿就没忘过!你说我和你爹,守着这么大一片林子,拼死拼活地干,图个啥?图个啥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一种被时代抛下的无力感。
“那就不拼了呗!”
石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歇着不好吗?享享清福。”
“你……哎!”
母亲看着女儿年轻的脸,似乎觉得话不投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胡乱地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湿意,声音带着哽咽和说不出的疲惫:
“算了算了,跟你白费唾沫……没意思,真没意思!睡觉!”
她不再看石榴,转身快步走向里屋,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落寞和倔强。
石榴看着母亲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拿起桌上的假发盒子,轻轻抚摸着那柔顺的发丝,用一种刻意轻松的语调圆场似的说道:
“妈,我明天就去镇上,给你买那个电视上说的静心口服液!您啊,我看就是更年期了,心火旺!”
她希望这半真半假的玩笑,能稍稍驱散一点这沉甸甸的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