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带着点倦意,也带着一丝安心。
“我爹睡了?”
“早睡了。我没告诉他你今晚回来,省得他跟着瞎操心,睡不踏实。”
母亲放下蒲扇,目光落在石榴脸上,
“裴嘉松送你回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够神的。”
“听你大姐在电话里提了一嘴,说你去看英子了,”
母亲嘴角扯了扯,带着点了然,
“就猜到他会送你回来。刚又听见汽车喇叭声了。他怎么不进来坐坐?”
“他……”
石榴犹豫了一下,
“说太晚了,怕你们睡了,打扰你们休息。再说,明天一早他们还要赶回沙场。”
母亲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没再说话,只是动作略显烦躁地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啪”地一声按着了打火机。
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映亮了她眼角细密的纹路和略显疲惫的脸。
“妈,”
石榴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抽上了?不是说好了要戒的吗?”
“戒不掉!”
母亲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声音闷闷的,
“心烦。家里整天冷冷清清的,连个能好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再不让我抽口烟,真能憋死我……”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怨气和无处排解的孤寂。
“怎么没说话的人?”
石榴挨着她坐下,试图开解,
“爹不是在家陪着你么?”
“快别提你爹!”
母亲立刻打断她,语气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不满,
“我和他啊,不说话最好!一开口,不出三句准得崩!又笨又倔,木头疙瘩一块!跟他多说几句,我少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