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失礼了各位,万分抱歉……不要在意。请务必继续享受愉快的用餐。”
他重新坐下,用餐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这才恢复了惯常的从容。
“您真的很聪明,商小姐。”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笑后的沙哑,“但是,请允许我郑重声明:我对别人家的东西从来不惦记。我的本质是一个生意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最清楚的就是‘选购的边界’在哪里。强求的器不灵,这道理我是非常清楚的。”
他看着商依旧带着疑虑的眼睛,话锋一转,语出惊人:
“不如说,我不仅不惦记别人的东西,反而……要把我的东西借给你。”
“什……什么?”
商反手指了指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借……借给我?为什么?什么意思?”
她方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瞬间又像风中柳絮般飘忽起来。阿德勒看着她,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但这次很快收敛。他拿起餐巾,仔细地擦拭了一下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意。
“请不要紧张。在借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你如此渴望得到引发神迹之物力量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仅仅是为了治疗黑子热。”
商沉默了。餐厅里只剩下远处隐约的杯盘轻响和悠扬的背景音乐。她知道此刻任何虚与委蛇都毫无意义。她需要力量,而对方似乎真的愿意提供。
“我明白,”商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必须说出我的目的,才显得有诚意,符合……商人之道。我之前虽然不清楚你们具体如何运作,但隐约知道,你们有能力治愈黑子热在内的许多疾病,而且……不仅仅是通过药物。”
“嗯哼?”
“我知道我的家人们病了。我希望康复。但我隐约觉得,那不是普通的病。它更隐晦,没有明显的身体症状,但一定存在,在别的什么地方。在脑袋里,在心里,在……灵魂里。”
她目光变得锐利,“所以,您也不必说‘愿意借给我’这种话。我觉得……您做不到。”
“可以啊。”阿德勒的回答快得出乎意料,语气平淡得像在答应借一支笔。“商人,向来要说到做到才行。”他微微歪头,“不需要说得更清楚了。我觉得,您的诚意已经足够到位了。我可以借给你——我愿意借给你,以贪狼会的名义。”
他无视商瞬间瞪大的眼睛,继续说道:“只是我不保证效果。毕竟如何使用,能达成什么程度,变量太多。”
“这……”
不等她说完,阿德勒又抬起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不过……如果是脑袋里的病,我是很理解的。”
商的心跳如擂鼓,一股强烈的不安与莫名的期待交织。
她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将手腕从桌下抬起来。
啪嗒。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
那条陪伴她许久、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的旧祈福绳,终于彻底断开,无声滑落,掉进了她手边那杯澄澈的果汁里,瞬间被橙黄色的液体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