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是要留着的。
不用整个庭院和客厅都亮着,太刺眼,他不喜欢。
那一路有灯就行。
他规矩其实不算多了,除了这些,其余的,尤其是钱财方面,他从不干涉家里妻子支配。
结婚第三年,仍是如此。
瞿婶收拾家里时,曾见过陆先生送给夫人的奢品。
那些动辄百万千万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还有她说不上来的瓷盏、字画文玩。
陆先生其实对夫人挺不错的。
瞿婶想,唯一要说缺点,大概是,也就这些不错了。
他生意忙,对女人,没什么感情的。
窗外一道响雷轰得打了下来,轰隆隆雷声一阵阵响。
瞿婶如梦初醒,招呼云挽:“夫人去换件衣服吧,一会着凉了。”
“好。”
她上了二楼换衣间,挑挑拣拣,最后在满柜子挂着的漂亮衣裙里,择了条不那么显眼的家居。
是条乳白色雪纺的睡裙,很轻薄,两条细细的蕾丝肩带,裙摆往下是飘逸的,垂坠感很好,料子也柔软。
她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对着镜子,将头发拆了放散。
平常在家,她不爱挽着头发,出门倒是会挽,图方便的。云挽不用很复杂花哨的饰品,手腕上总只绑着一圈皮筋,很普通的黑色,寻常姑娘都有。
她其实,和陆家挺格格不入的。
这样请专人设计过的庭院别墅,类比东京那座安缦酒店的简奢装潢,杉本博司会喜欢的风格。
她住在里面,却太普通,太普通了。
以至于结婚第三个年头,还是会觉得陌生,不习惯。
云挽换好睡裙下楼,先是去一楼花厅,泡了壶茶。
陆承风喝茶也挑,不是金骏眉不饮,每年产茶那时节,都要托人去福建武夷山。
今年的金骏眉,才送上来。
茶汤慢慢变成琥珀色,云挽盛了一杯,和瞿婶打过招呼:“瞿婶,我上楼了。”
瞿婶从流理台前抬起头,看了眼云挽的装扮,又看了眼她手里捧着的红檀木盘。
她了然笑了笑:“饭做好了我放冰箱,晚上饿了您再给先生热。”
陆承风不让阿姨在家,瞿婶做完饭是要回去的。
云挽微微红了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