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的震鸣,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地面上,岩石上,树木上,所有那些淡金色的符纹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空气中的水汽被瞬间蒸发,白雾翻滚沸腾。原本轻柔的山风化作无数道无形的利刃,发出凄厉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张亮攒射而来!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开始软化、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闪烁着危险符文的陷阱幽光。两侧看似稳固的山壁上,巨大的石块被符力引动,轰隆隆地脱离山体,挟带着万钧之势,朝他当头砸落!更有一道道赤红色的火线,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气中凭空生成,蜿蜒游走,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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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阵!全面启动!
“草木皆兵……”张亮瞬间明白了缘由。定是这布阵的宗门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门下弟子心神紧张,将他这个意外闯入、身形又显得过于矫健的不速之客,当成了敌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足以绞杀寻常修士的狂暴攻击,张亮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威胁?谈不上。这阵法的能级,最多也就对付一下凌虚境以下的修士,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心念微动,体内那沉寂如深潭的太虚元力,自然而然地在外放出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光晕。
风刃撞在光晕上,如同冰雪投入烘炉,无声无息地消融。
塌陷的地面在他脚下三寸之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固化,无法吞噬他分毫。
落石尚未靠近他身体一丈之内,便被一股柔韧的斥力弹开,滚落一旁。
那些游走的赤红火线,则像是遇到了克星,在他身周盘旋闪烁了几下,便哀鸣着溃散成点点火星,湮灭于空气之中。
张亮依旧保持着前行的姿态,步伐节奏都没有丝毫改变。这足以让低级修士瞬间毙命的杀阵,于他而言,连让他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以蛮力强行破阵而出。
因为,在阵法全面发动,所有能量回路清晰显现的这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这粗陋、稚嫩的阵法结构深处,在那能量流转的核心路径上,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古老、极其晦涩,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玄妙道韵。
这丝道韵,与他吞噬过的、那些来自高维空间的破碎规则信息流,有着某种奇特的相似性!那是一种超越了简单能量堆砌,直指世界底层运行逻辑的“理”!
“有趣……”张亮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亮起了真正感兴趣的光芒。
这看似不起眼的三流宗门,其传承的阵法根基,似乎并不简单。这粗劣的布阵手法,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手持着一柄锈迹斑斑、却本质是神兵利刃的断剑在胡乱挥舞,根本无法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力量。
若是布阵之人实力足够,对这股深藏的道韵理解更深,能将这丝“理”真正引导、激发出来……那这阵法的威力,恐怕足以威胁到太虚境,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
这个发现,让张亮暂时熄了立刻离开的念头。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反而开始主动地、有意识地引导阵法的攻击。他时而向左踏出三步,故意引动一片庚金剑气爆发;时而屈指一弹,一缕细微的元力精准地射向某处符纹节点,观察着整个阵法能量流的连锁反应;时而又凝立不动,任由阵法衍化的幻象试图侵蚀他的心神,借此感受那丝古老道韵在精神层面的细微波动。
他像是一个最高明的解剖师,正在庖丁解牛般,将这运行的杀阵从外到内,一层层地剖析、理解。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体系,与这个世界的阵法规则,以及那丝古老的道韵,相互碰撞、验证、融合。
在他的眼中,这不再是一个危险的杀阵,而是一个绝佳的、活生生的研究样本。他沉浸在对这种奇妙的能量结构与规则应用的探索中,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给布阵之人带来了何等巨大的震撼。
山谷深处,一座依托山壁而建的简朴楼阁内。
七玄宗宗主赵星河,正脸色苍白地站在一面巨大的水镜前。水镜中清晰地映照出山谷杀阵内的情景。
当他看到那闯入的白发老者,在杀阵全面启动的狂暴攻击下,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顿时,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太虚境……至少是太虚境的前辈!”赵星河喉咙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自身不过是凌虚境初期,门中最强的几位长老也才烛照境大圆满。太虚境,对他们而言,是只能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