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亦可见燕子都对襄阳兵并不放心。
魏长乐知道,坚守城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城内军民万众一心,如此才能让守军将士有信心撑到最后。
可当下的情况,襄阳兵和燕子都互相提防戒备,守军就已经不能同心协力,更加上城内有众多蠢蠢欲动的门阀士绅,襄阳城其实隐患巨大无比。
襄阳虽然是坚城,但真要比起来,反倒是当初的山阴县城上下齐心,人心的坚固远比高墙厚石有用的多。
“魏大人,刚才有人过来说,经略使大人本是让你撤离襄阳,你却坚持要留下。”穆先骅感慨道:“对此穆某很是钦佩。如今大家同生共死,我也不瞒你。若是上阵拼杀,穆某和燕子都的弟兄们绝对不眨眼睛。可是咱们这些人练的是弓马拼杀,还真没有守过城池。”
他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就是守城的襄阳兵,他们也全无经验。我大梁立国至今,山南确实发生过不少叛乱,甚至一度有地方州城被叛匪围攻。但襄阳城却从无受到过威胁,也从无发生过被围困的情况。这些襄阳兵和燕子都一样,都没有任何守城的经验,就连穆某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魏长乐淡淡一笑,道:“你们没有守城的经验,这城外的叛军可也没有攻城的经验。咱们守城很仓促,他们兵临城下更仓促。穆统领不也说过,他们手中连攻城武器都没有,城门又坚固无比,郝兴泰总不能让手下军士白白送死。”
“魏大人,穆某是军人,战死沙场本是分内之事。”穆先骅诚恳道:“只是一旦城破,燕子都全军覆没事小,这山南又将重新沦为卢党盘剥压榨之地,山南百姓难以翻身。魏大人当初在山阴坚守孤城,打得六千塔靼铁蹄狼狈而逃。如今非常之时,经略使大人令穆某负责守城,但。。。。。但穆某实在害怕有负大人,所以穆某。。。。。。穆某希望魏大人能够率领大家坚守襄阳,等待援兵抵达。”
魏长乐诧异道:“让我守城?”
“穆某知道很是冒昧。”穆先骅叹道:“但穆某很清楚,眼下的情势,由大人指挥守城,一定能够为援兵争取更多时间。穆某和燕子都将士,愿意听从魏大人吩咐,誓死坚守。”
正在此时,忽听得城外隐隐传来号角声。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到远方黑压压一片,宛若乌云正向襄阳城席卷而来。
穆先骅下意识按住刀柄,沉声道:“山南东营主力来了!”
如果说叛军先头部队抵达,已经对守军造成了一点的压力,那么此刻叛军主力席卷而来,立时给城头守军带了了极大的震慑力。
燕子都倒也罢了,城头的不少襄阳兵已经是微微变色。
号角声中,叛军越来越近,距离城池不到两里地,终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守军只见到叛军分列成队,井然有序,短短时间,至少有上万兵马已经是布阵在城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山南东营就驻扎在襄阳城东,但却从未见过大军出阵,此时居高临下俯瞰,城外遍野都是叛军,军容之盛几乎是从无见过。
而且叛军显然是有意壮大声势,不但号角声不绝,军中甚至有十几面大鼓,鼓声隆隆,声震四野,甚至往城中传过去。
穆先骅冷笑道:“郝兴泰这是有意要大张旗鼓,是想削弱我们的士气。”
没过多久,却见从叛军之中飞奔出一队骑兵,人数不多,也就十来人,一字排开,呼啸而来。
这队骑兵后面,竟然出现一辆战车。
两头骏马拉着战车,跟在骑兵后方,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城下。
城头弓箭手立马拉满弓。
“不要轻举妄动!”魏长乐抬起手,沉声吩咐。
到得城下,十几名骑兵左右分开,那辆战车居中停下。
这时候看得清晰,那战车着实不小,容纳十来个人不在话下。
只见到一人坐在战车中间,身后左右各有一人,一人戴着面具,另一名则是布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