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的脸庞安静祥和,楚书音缓缓往下拉着拉链,锁骨处狰狞的血红缝合线一直向下延伸,洁白干净的身体上像是爬了条丑陋的虫子,疯狂吸食已经毫无生气的血肉。
剪开再缝合,身体如干瘪的气球往外散气,向下塌陷。
她的胸口是空的。
情绪决堤,啜泣变成恸哭,楚书音跪跌在地,痛苦地抱住裹尸袋,他们活生生取走了她的心脏。
看她都做了些什么,竟和那样的人交易两年,多年卧底什么都没得到,她护不住任何人。
黎尧从未想过,她这样单薄的身体也能发出这样歇斯底里的哭声,动物哀鸣般的哭泣似乎是耗尽所有生命力才得以爆发出来,柔软的躯体颤抖、瘫倒,无助蜷缩,变得破碎、脆弱。
纯白长裤陷进土里,黎尧单膝跪地将人捞进怀中,是他亲手以这样残忍的方式为囚鸟折翼。
身体被禁锢在怀中,楚书音扭头看向男人,泪水划过脸颊,嘴唇抖动发出颤音,急促的呼吸间是言语无法诉尽的悲凉,挤出胸腔的怒声指控化作悲鸣。
沾满泥土的指间掐进肉里,白衣肮脏,可这些都远比不上她此刻的眼神更令人愤怒。
心中滋生出恶意,黎尧扯着嘴角,以无比平静的声音说着,“看到天上那架漂亮的飞机了吗?那里,装着一颗心脏。”
私人飞机目的地是首都,值得程明生亲自费心的只有一个人——军委主席田政屿?。吴四海葬礼过后,他便发现两人交易,程明生有钱但不爱钱,所以又怎么会为了钱去账本作假。
吴四海生性多疑,眼里容不得沙子,却又道貌岸然惦记名声,所以用驱逐的方式变相除掉陆渊。
如果吴四海在世,发现程明生账本作假,不外乎也是重复此前的举动,明面驱逐暗地动手,程明生自有办法保全自身,他自始至终要的就是被公然赶出绿楚社,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以干干净净地退出绿楚社。
不为钱,那便是为权了,程明生要的是他的位子。
程明生就如一条蛰伏的毒蛇,所有温顺的表面不过都是假象,黎尧毫不意外程明生的野心。
近些年商事贸易市场广阔,生意越做越大,作为商会会长,程明生出差越发频繁,看似合理的行程有一个共同点,都会在首都停留。
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了,早从四年前,程明生就搭上首都这条线,入股安城大大小小的医院,为的就是找一颗心脏。
找一颗年轻、健康的心脏。
上头早有意向清洗,只不过是利益牵扯众多迟迟没有开刀,而程明生给足了价码,要求田政屿介入。
安城一旦被清洗,绿楚社首当其冲,他这个会长自然逃不掉。但事情有变,吴四海死了,程明生无法脱身,交易一再推迟。
所以他亲自补上这个漏洞,公开辞退程明生,推进交易。
陈志贤上位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按下了快进键,那份清洗名单里,安城就算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女人眼中凄楚,剧烈挣扎。独栋别墅远在郊外人烟稀少,任何人的出现都瞒不过黎尧,可他还是默许了,默许她救张怡,又让她眼睁睁看着张怡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