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怪物们窥伺着你的血肉,只待你死去,它们便将一拥而上,吃光你的精魄,拿走你的灵魂。你不会有回归荒原的机会,因为你自己选择了进入黑暗之中。”
“你将离开我们,离开所有人,凯乌尔。”
他的话听上去几乎像是一种诅咒。暗影骑士想。或许所有预言听上去都始终何意。
他笑了,点点头,抽出右手拍了拍猎手的肩膀,随后重整表情,仿佛根本没听见那个预言。
“那么,仪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只差最后临门一脚。”猎手缓缓回答。“范克里夫从不拒绝任何呼唤,他有求必应,只是那些有资格承载他,成为祭坛的世界实在是少之又少。此地,就是其中之一。”
凯乌尔为他的话而获得了一点短暂的平静,他不在焦躁了。这或许也是人之常情,当一直担心的那件事真的成真,担心也就会自然而然地随风而逝。
只是,猎手的说法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这里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他跺跺脚,如是询问。
猎手蹲下身,当着他的面抓起了一把泥土,其下显露的却并非石头或更多泥土,而是一块闪着银光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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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浮雕在这一小块金属上清晰无比地显露,除此以外,竟然还有几幅画作与不知道为何留在上面的数学公式。
若是选取其一留存,这块金属会很有美感,选择二者并存,也不失为一种繁复的享受。可如果它们都留在这里,金属就有些显得拥挤不堪了
盯着它们,凯乌尔忽地感到了一阵头疼,鲜血冲出鼻子,打湿了盔甲的护颈。他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这就是制造它之人的本意。
“你能入目所及的所有地方——”猎手站起身来,让泥土顺着手指的缝隙洒下。“——都埋藏着那座银塔的一部分,换句话来说,它就是这个世界。我们中了一个陷阱,凯乌尔。”
他若有所思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浑浊的双眼里忽地闪过一阵极其明显的怒意。
凯乌尔将其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他头一次从猎手身上看见如此明显的负面情绪。随后,他意识到,这愤怒来源于猎手的自责。
“盲眼的先知糟糕的引路者。”塔罗斯的后辈沉沉一笑,表情再次重归寂静。“总之,我的兄弟,事情就是如此。”
凯乌尔缓缓颔首,开始将这一切结合起来重新梳理,并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盲点。
他毫不留情地将它指出:“为什么是范克里夫?”
他紧盯着猎手,如此询问。
“如果只是为了处理这座塔,我们有更好的选择。荒原下沉睡的那些战争机械会很乐意再次站起,不要说你听不见那些泰坦机魂在睡梦中的暴怒咆哮。我承认,范克里夫很强,但是,让他来对抗这样一座世界级别的巨塔,是否选错了人?”
猎手赞许地点点头:“你还是很敏锐,骑士长。可我不确定你到底能不能得知真相,有些事,哪怕对我们而言也是秘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你是否有听过德尔库纳斯这个行商浪人家族?”他轻声询问。
凯乌尔开始检索自己的记忆,一遍,两遍,三遍。然后他摇头。猎手毫不意外地笑了,右手抬起,做了一个手势。肩甲上的经文如活物般扭动,字符与字符竟然开始彼此融合,凯乌尔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去看它们。
“这个家族的末裔名为卡西多里乌斯。”猎手缓缓开口。“一个能够登上泰拉的探险者,一个勇敢的人。只是,他还有两年才会出生。”
“掌印者和他的诸多密探正在秘密地推进这件事,以确保卡西多里乌斯·德尔库纳斯能够顺利地出生。”
“我想,你大概会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只是为了确保他的出生。但我不能透露,骑士长,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唯一可以透露给你的事只有一件。”
“你还记得位于那座尖塔顶端的那只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