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就到这里吧。”他转过身,走到了房间门口。“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来准备?”
“三个小时。”马卡多握紧权杖,如是说道。
康拉德·科兹穿戴着他的盔甲。通常,这件事是由数十名仆役在机械臂的帮助下完成的,他们会有条不紊地将午夜蓝的甲胄依次覆盖夜之主的身体。但这次,他选择自己来。
他眯着眼睛,站在群星之下活动着右手,被金色与猩红点缀的精金手铠微微张开了。那锐利的五指划破了空气,像是原体本人的指甲一样锋利。
他所穿戴甲胄的地方是一个类似观星台的景台,十五扇巨大的彩绘玻璃舷窗组成了天花板与墙壁,机械臂在景观台下方活动,一件一件地将盔甲的其他部件运送了过来。
空气冷到仿佛结冰,光线绚烂,被彩绘玻璃折射到了一种几乎不应该出现的地步,他对这里早已习惯,每次战前,他都习惯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凝望群星,或是观察那些彩绘玻璃。什么也不想,只待盔甲穿戴完成。有低沉而婉转的歌声在四周响起。那是泰拉艺术家塔洛妮的作品,《夜》,这就是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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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科兹很喜欢它,时常播放。若是以往,他甚至还会在这个时候轻声哼唱,可今天却没有。
今天不行。
“你成长了很多,康拉德。”卡里尔说。
“怎么?你不为我感到高兴?”科兹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高兴还是遗憾。科拉克斯和他的军团如何了?”
夜之主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何突然问这个?”他语气寻常地回问。
“我总得知道我那丢失的十八年有没有造成一个好的结果。”卡里尔苦涩地一笑。
“好得很,拯救星裔和那些留下来的泰拉裔之间迸发出了非常好的化学反应,暗鸦守卫经常和我们合作,他们的战术和行动风格跟我们相当契合。”
康拉德·科兹转过身,动力甲的伺服系统开始运作,它开始嗡嗡作响。现在,他只差头盔没有佩戴了。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看似微笑的表情正在绽放。
卡里尔叹了口气:“别这样,康拉德。”
“他很自责,在我向他解释之后。”康拉德·科兹接着说道,他没理会卡里尔的话。“他认为是他的关系才让你嗯,变了副模样。我告诉他,他没必要在乎这种事。”
“我的父亲卡里尔·洛哈尔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帮助他人,却从不提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永远喜欢将自己置身险境,永远喜欢用缺席来伤害我。”
“我不是那种会用缺席去博存在感的人,康拉德。”
“你的确不是。”康拉德·科兹点点头。“你的存在感根本就不需要用缺席来博取。”
“。我为此道歉,康拉德。”卡里尔说。“我丢掉了我曾经的谨慎,滥用了我的力量。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它的反噬会来的这么快。”
康拉德·科兹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然轻笑了起来。
“随便你吧。”夜之主无精打采地说,他在微笑,这件事货真价实,但卡里尔却看见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些如血般鲜红的眼泪,被藏起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