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桦眼睛酸疼,额心跟针扎一样,还有点头晕,像是重感冒的前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摸着黑寻到抽屉,翻找药箱。
手被小剪刀刺了一下,却恍若未觉。
好不容易把药吃了,楚之桦浑浑噩噩又躺了一会儿,脑子里看不清的影像一帧接着一帧,心上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愈发觉得头重脚。楚之桦索性起身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客厅大门边,感冒药会让人打瞌睡,可他已经睡不着,而屋里太闷,也太安静,他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也许吹吹冷风就会好了。
楚之桦这样想着,打开了门。
楼梯间的灯亮起来,楚之桦浑浑噩噩迈出两步,却撞上一堵墙。
墙?楚之桦抬头。
沉寂寂的黑暗中,只有这唯一一盏灯亮着,昏黄而琐碎的光蒙了薄雾,模模糊糊有人影被剪碎了,映在楚之桦眸中,茫然憔悴,像秋已至深。
“为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我听见小函在哭。”
秦木说,直视楚之桦,那双眼布满血丝,灯光将他面容的棱角描摹出暗影,疲惫而深刻――他不知站在这门外等了多久。
“我能感觉到,他在哭,是因为你很难过,所以我又回来了……”
楚之桦怔怔发着呆,他感到脸颊被捧起来,十指贴着皮肤,指节有些薄茧子,略嫌粗糙的触感,熟悉的触感。楚之桦微微敛眸,秦木俯身,以鼻尖抵住他鼻尖,呼吸的热度平缓而温暖,手指轻柔摩挲,恍惚能令人沉醉。
“老师,你难过么……”
楚之桦的心跳在一瞬间乱了频率,纵然要辩解要掩饰,也已经来不及,秦木看着他略略泛红的眼眶,满腔的怜惜与柔情都像要漫溢出来,无处承载,只能将细碎的吻落在那眼角眉梢,落在那让他迷恋的每一寸美丽上。
那么精致,那么脆弱。
秦木好想全都据为己有,以最温柔也最残暴的方式。可是,在那之前,他必须确认一件事――
“老师,你告诉我,你难过是因为我吗?”
昏黄的灯光让空气都淡淡浮上一层暧昧,轻缓的碰触落上唇瓣,浅尝辄止。楚之桦颤抖着,手指攀上秦木手背,那双手温柔却坚定地捧住他脸,逼他与他目光相对,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我要听实话。”
秦木说。
楚之桦咬着嘴唇。
短短的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木渐渐松了手劲,到最后,他完全放开了楚之桦,退后一步。
什么都没有再说,他背过身。
“秦木!”
楚之桦终于喊出来了。
秦木浑身一颤,这声呼唤如此急切,仿佛在他体内播下一粒火种,瞬间便燃起激越的火焰……
回转身,用力抱住楚之桦,秦木狠狠说,“这次,是你叫住我的!”
楚之桦颤抖得厉害,双手根本不受控制,抱住秦木肩背的时候,被他紧紧拥住的时候,久违的温暖回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去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