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让她和自己站一起,两人对着即将跳出地平线的朝阳比划着舒心养气,深秋初冬清晨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清凌凌的打个寒颤,果然提气清神。
太夫人缓缓笑道:“我老了,觉少,昨儿睡的又早,今儿可不就醒的也早?左右睡不着了,就起床来排排浊气,也好动动手脚,不然骨头都僵硬了,更活不了几年了。”
夏川萂笑呵呵道:“您真是老当益壮,按行自抑,越到冬天,我越是起床难,恨不能长在被窝里不要起来才好呢。”
太夫人哈哈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恨不能躲屋子里一步都不要出,宁儿就不一样,不管外头是刮风还是下雪,是打雷还是下刀子,都雷打不动的按时起床、吃饭、做事,一板一眼的,十年如一日丁点都不会差的,无趣极了。”
夏川萂赞叹道:“我就佩服这样的人,克己复礼,立身行己,真正让人敬重。”
太夫人笑道:“你也不差,我瞧着你这样就很好。”
夏川萂就嘿嘿笑道:“我能做到明善诚身,克己慎独这块儿就不行了,没人看到的时候,我都是怎么喜欢怎么来。”
太夫人对着终于迸出地平线红彤彤的朝阳哈哈大笑道:“像你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呢。”
夏川萂跟着哈哈大笑道:“您说这话我爱听”
这一老一小比着笑的谁大声,老远郭继业就听到两人的大笑声了。
郭继业拿着一杆银枪,一身劲装打扮,紧走两步入了太夫人这边的院子,入目就见这一老一小并列而站,双膝微弯,双臂虚抱太极,跟个成了精的妖怪似的,大张着嘴巴对着出升的太阳吸收日之精华
郭继业: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夏川萂哈哈笑着回他:“炼肺呢。”
郭继业:“晨起还是要藏气,你们这样大张着嘴巴说话,会将修养了一夜的元气给泄了出去,对身体不好。”
夏川萂忙合上嘴巴,惊诧问道:“是这样吗?有这说法吗?”
她去看太夫人,太夫人也合上了嘴巴,有些迷瞪道:“有的吧?我记不大清了,周蔷,周蔷”
周姑姑抱着氅衣在旁无奈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但太夫人您高兴最重要,还有个说法,叫做心情好百病避,奴婢觉着这个对您更重要些。”
太夫人高兴了,对夏川萂道:“听到没,没事的,老身一身清爽,泄点子元气不打紧。”
夏川萂似懂非懂的“哦哦”点头,看郭继业手里拿着银枪,就问道:“大早上的,你这是要去校场?怎么来咱们这了?”
郭继业:“我已经练完了,想着老祖母该起了,就先来请安。”
夏川萂恍然道:“原来是已经练完了,真够早的。”
这祖孙两个真是属牛的,起的一个比一个早,就她属猪的,恨不能日上三竿再起。
郭继业解释道:“是现在天亮的晚了,我寻常都是申时就起,最晚也不会超过申时半。”
申时,也就是凌晨三点钟啊,老天爷,夏川萂觉着自己能五点钟起床就已经是勤奋能比大公鸡了,这个更厉害,三点就起床。
是个不能享福的劳碌命,一个字,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