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立刻缩到墙角，抱住膝盖，听声音在极高频率的呼吸，这样很容易导致碱中毒。
“楚暮。”陈淮的声音放得很轻，安抚他道：“你没病，很正常，我没有别的意思。”
楚暮不信，所有压抑的情绪都这一刻爆发，他说：“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不正常，觉得我恶心。”
“没有。”陈淮说，“真的。”
第章
陈淮的话，楚暮是不信的，他没办法理性思考，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借着屋内昏暗就心存侥幸，以为陈淮背对他睡着了就没事。
陈淮就算那个时候碰过又怎么样，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呢？
他在被子里还觉着冷，仿佛自己被丢回了许多年前，被人当作怪物的时候。
村里没有隐私，爷爷骂人不分场合，无论当着谁的面，都是说骂就骂，就连小孩都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
他们不愿意靠近楚暮，会用石子砸他，或者用去山上掰断当“宝剑”的小树枝扎他，清脆的童声将他围成一圈，嬉笑不断。
有人扯着他的头发哼唱：“小怪物，小怪物，不男不女的小怪物小怪物，小怪物，没人喜欢的小怪物”
村里最厉害的猎户家里的儿子十分强壮，十来岁跟成人一样高，他从一出生就没见过妈妈，是这群孩子的头头。
他拎着跟自己同岁却只到自己脖子的楚暮，笑嘻嘻问他：“你爷爷说要把你送到我家给我当小妈？”
“你会给我生个怪物弟弟吗？”
“一家人没脸没皮的赖皮虫，你爷爷偷我家三只野山鸡，竟然想用你抵，你配吗？我看你一只鸡都不如，你家也不想要你才想把你丢到我家，太坏了！”
他把楚暮甩出去，手压在石子上划出一道口子，嫌弃的往自己身上摸了两把手：“呸呸呸，这病不传染吧，可别给我们传染啦，快走，我们快离这个怪物远点！”
陈淮呢，在北京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擦手来着……
他也嫌弃自己。
他怕被传染么？
楚暮从刚刚陈淮出声后便静止不动，陈淮的下巴离他很近，马上就要贴上他的额头，楚暮往后顿了顿，略微仰头看他。
心中一阵迷茫惶恐。
为什么，男生和女生有什么不一样呢？
为什么总是要有鄙视链，染色体决定的一个显性特征而已，大家最初都是同样的细胞，一样是人啊。
被子裹在身上，楚暮忽然感觉很庆幸，这样陈淮就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