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说：“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陈淮双手支撑在身后两侧，长腿搭在地上，像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毫无鸠占鹊巢的羞耻感，十分坦荡：“这也是我家。”
“说的什么屁话，”楚暮转过头瞪着他，“我说过我不——”
“中介的合同我们已经签了。”陈淮扬扬下巴，示意楚暮手中包的方向，“钱也在你手里，只差过户，我以为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他见楚暮没吭声，自以为摸准了楚暮的特性，又十分狡猾地加码，装可怜：“我身上没有现金了，也没有带银行卡，如果你今天不收留我，那我只能露宿街头了。”
楚暮听着忍不住心中腹诽，说谎也不找个像样点的说辞，这么蹩脚的理由，三岁小孩也不会上当吧？
不愿意陪他玩这种稀里糊涂的文字游戏，楚暮打开门，把人手提箱跟钱包往外一放：“请。”
见楚暮真不打算管他，陈淮散漫的表情一下就收起来，像是开始紧张，他说：“我没骗你。”他把手机解锁放在桌子上，又掏了自己的裤兜翻出来，表示是空的：“不信你可以检查。”
“包里的钱够你随便找个地方住几年了，”楚暮指指外面挂在箱子上面的包，看都不看他，说：“哪怕去县里最好的和平饭店，也能住差不多小半年。我这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一米九二的大佛。”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甚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楚暮讲话这样不留余地，陈淮说不难堪是假的，他暂且找不到能够继续留下的理由，只得站起身，垂下眼皮朝外走。
路过站在门口的楚暮身边时，他有意放慢脚步，可楚暮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严实地握着门把手，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他走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关上房门那样。
他没猜错，楚暮的确就是这样做的。
楚暮合上门，愣了一会，走到那锅已经有些坨掉的面旁边，食物错过最佳的品尝时间，它们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好吃了。
没了适才的好心情，楚暮感觉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了，但在抽搐跳痛的胃却不允许他任性。
他狼吞虎咽的塞下去一半，喝了半杯凉水往下顺，胃部受到冰冷刺激的瞬间，喉咙条件反射地痉挛，哇的一下将吃下去的那些全都吐进水池里。
直到恶心的感觉过去，楚暮洗洗脸，看见锅里剩下的面，一方面舍不得扔，一方面又不敢强吃。最后只好在锅里放着，等明早热热在吃。
他不愿意回想刚刚放生的事，可脑子不听使唤，眼睛一闭，陈淮装可怜的那些话就在耳边念经一样重复。
都是骗人的，傻子才信。
楚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多时，外面传来不甚清晰的雨水声，慢慢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很重的哒哒声。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心慌得很，坐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莫名的情绪驱使着楚暮穿上鞋，脚步急切地走到门口，想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没伞。
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他便做好了决定，将门推开。
院子里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装上了太阳能感应灯，家家户户门口的都有，晚上如果打开门，开关就会触发，照亮门口一小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