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抢下来！”后方发出指令，讲台正前方被点名的小眼镜立马回过神，从座位站起身去摸楚小一手里的小条本。
楚小一抬手躲了。
他目不转睛继续念：“要我说，楚小一就应该直接关进监狱，或者精神病院，一想到我跟他正在呼吸同一个班级的空气，我就想吐……”
没想到另个同在第一排的微胖女生出其不意冲上台去抢，楚小一捏得紧，但小条本不堪重负，撕拉一声，被一分为二扯去后半本。
那女生是——赵研宁。
刚刚被戏称为赵八戒的那个女生。
楚小一想笑。
被施暴者与施暴者的身份转变似乎往往只在一瞬间。
有了她开头，更多人从座位起身跑上来。
楚小一被四个男生共同禁锢住四肢，死死压在黑板上。
“谁有你们恶心？”楚小一质问，“你们知道什么？！”
他眼底逐渐充血泛红，额头青筋暴起，歇斯底里的重复询问：“你们明白什么啊你们就恶心！！？”
楚小一把手攥得太紧了，将小条本从楚小一手里抠出来的时候，纸张都被扣烂了。
同学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变形，当下发生的一切，在楚小一眼里都好像都变成了缓慢播放的黑白默剧。
他感觉自己有点像那个什么，哦对，灵魂出窍。
中止这一切的是突然推门而入的班主任，她身后站着在哭泣的王媛。
王媛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她为什么在哭？班主任在说什么？
不知道。都不知道。
楚小一耳边不断回荡的，都是刚刚男生按住他时，在他耳边七嘴八舌吐出的恶意询问。
“你不恶心谁恶心？”
“拐骗犯，害死自己妈妈你不会做噩梦吗？”
“你有几个妹妹啊？”
“他们都死了吗？”
“你怎么没死啊？”
“你为什么没死啊杀人犯！？”
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青春期的男声逐渐与脑海深处母亲嘶哑惨烈的叫骂重合。
“你怎么不去死啊楚小一！”
母亲掐住他的脖子。
“你去死吧！”
楚小一的脸莫名涨得通红，整个人由内而外不同寻常地剧烈震颤，几个男生吓坏了，因惊恐而松手。
“我们什么都没干啊老师！”“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