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下来,陈钺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扑通一声,又跪在张渊面前。
说道:“听先生一席话,茅塞顿开,钺知错了。”
张渊摆摆手道:
“你既然知错,不必跪在我的面前,还是去跪在何仁甫先生面前,向他认错。”
陈钺听说要向何仁甫认错,却犹豫起来。
毕竟他在何仁甫面前说的大话不少,此时骤然要他转过弯来,当众向何仁甫认错,如何拉得下脸面。
况且何仁甫在他看来,确实就是不通时务的腐儒一个,朝廷已行新政,却还不肯与时俱进,耽误书院学子,自己加以规劝,虽说语气不够婉转,但也算不得有大错。
一时之间脸孔涨得通红,难以说出答应的话。
张渊见他这情形,知道还是需要点醒他,喝道:
“咄!竖子尚自执迷?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韩信对市井无赖,尚能受胯下之辱?汝比韩信如何?不过让你对师长跪下认错,都如此为难,还能做得什么大事。”
“大丈夫顶天立地,扬眉吐气,只在阵前歼灭丑夷,让虏酋俯首,岂是小肚鸡肠,在平日里对师长辈争这些闲气?
“必欲在一时口角之中讨些便宜,挣得脸面,乃是泼妇棍徒之流,汝莫非愿终身和此辈同流?”
何仁甫一听张渊拿出韩信作比,显然对他期望不低,顿然猛醒。
当即说道:“多些先生点醒”
便站了起来,走到何仁甫面前,双膝跪下,俯首道:
“何山长,学生知错了。此后绝不将读书练武视为两途,虚心向学,再不敢恃技傲人,骄狂自大。”
陈钺这一跪下,素来跟随他的那些童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咬牙。也一起走到陈钺身后,向何仁甫跪下,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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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知错了,以后再不造次,请山长责罚。”
何仁甫一脸愕然,张大嘴巴,想要说几句话,一时之间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看看张岱,又看看张渊,目光既有着钦佩,又有着疑惑,还有几分羞愧。
毕竟他身为书院山长,顽生作乱,自己不能教训服帖,反而是几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两棍下来,再加一番论述,就让这些素来顽劣,难以管束的童生们心悦诚服,甘心拜倒。
这绝不是他自己的荣誉。
何仁甫只觉脸面上发烧,似乎都有些烫了。
过了良久,才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抬抬手道:“你等既然已经知错,刚才陈钺也挨打了,就不必再另加责罚,起来吧。”
陈钺听命而起,肃立在旁,简直和之前骄狂吵闹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