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萧夜景戴着面具。
可萧天临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温和。
看出了他满身的喜悦。
这是萧天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在萧夜景身上看到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之中，萧夜景永远都是阴冷残暴的。
这个世界上，萧天临自诩再没有任何人比他还要了解萧夜景。
从萧夜景出生开始，萧夜景所有的成长轨迹，所有的行为活动，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甚至于，萧夜景走过的每一步，经过的每一件事，全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萧夜景之所以被认为灾星，是他特地派人引导南山夫人的。
萧夜景被丢入那亡命城，也是他授意的。
一直到后来，南山夫人毁了他的双腿，也是他暗中密谋的。
这些年来，经过了这些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夜景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萧夜景看似位高权重，可是，萧天临一直都知道，萧夜景的性情早已扭曲不堪。
他根本承受不了任何重负，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破碎的魔鬼。
只要稍微一刺激，萧夜景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萧天临一直不怀疑这一切。
可现在，眼看着下方那其乐融融的三个人，萧天临整个人浑身都如置冰窖，心底炸起了惊雷。
漫天的震惊之下，他的身躯微微踉跄着往后退去两步。
一张脸上，血色全失。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夜景。
明明是应该如同在阴暗之中爬行的魔鬼，可现在，那眼底的笑容与周身的明朗，早已与从前截然不同。
萧天临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认识萧夜景了。
萧夜景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这么多年来，自己辛辛苦苦所筹谋的一切，似乎全都被瓦解了。
“皇上，您怎么了？”一直在身侧一同侍奉的福禄，猛然发现了皇上的异样，低声轻喃。
萧天临终于从自己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再凝神，再看向下方，看着那刺得自己的双目深深发疼的一家三口，萧天临掩饰了眸子之中的血色，继而摇头。
“朕没事。”
下方歌舞已然结束。
按照流程，到了其余三国使臣进贡的时刻了。
大燕使臣率先自人群之中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