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春日小宴全权由慧敏郡主主办,长公主也要来坐镇。
请的嬷嬷还有宫里的老人,一应宴会用的东西全由慧敏郡主私库里出。
慧敏郡主当年嫁人的嫁妆可不少。
慧敏郡主的父亲安南王,年轻时战功赫赫,与元策的祖父齐名,又是顺安府知名的豪门望族,娶了皇帝的胞姐长公主后便直接封了王,就长居长淮府,后来伤了腿,就带着长公主去了骊山行宫里住下。
慧敏郡主还有位哥哥谢长生谢将军,继承父亲衣钵,与元家人一南一北的守边关,元策小时候还被这位舅舅带去了长淮,又被祖父抢回去了西恩府。
慧敏郡主出嫁时,父亲和大哥都出了嫁妆,太后还恩赐一份,十里红妆,与当年长公主出嫁一般,整个京城里独一份的尊荣,不论那些田产铺子山林,便是那几百担的东西,元国公府当年还为此新建了座库房,只为放慧敏郡主的东西。
后头慧敏郡主改嫁到建安侯府,建安侯府也是为了慧敏郡主新建了院子,那院子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不用建安侯府的出,全是慧敏郡主自己带来的人,所以几乎不受建安侯府的管制,姜老太太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婆婆,万事管不得。
这回办的春日小宴自然也是极尽奢靡,世家妇人和未出嫁的姑娘早早就来,还有那些文人雅客,刚刚高中的进士都在邀请之列,便是让各家即便不入慧敏郡主的眼,另选如意的也是。
姜明秋和姜月秋早等不急要去,姜稚衣被拉着往后园子里走,亭台楼阁尽是人,三三两两的,下头摆着酒宴,慧敏郡主和长公主就在沧浪亭的帐幔里,身边围满了贵妇人。
桃花林里还有猜字谜,流水宴,行酒令,男子们围在一块对诗,下棋,寒暄,女子们手执团扇远远观望赏花。
姜月秋秋不过才十一,眼睛只盯着吃的瞧,只姜明秋兴致勃勃,站在阁楼上指着底下与身边好友谈笑的男子道:“那是柏岭张家的,这回也高中了进士,说是考的不差,是我嫡母表亲。”
“姐姐你瞧瞧,人如何?”
姜稚衣看过去,仪表堂堂,一身白衣,又带笑侃侃而谈,自有一身气派。
她点头,看向姜明秋:“人瞧着精神,才情模样都好。”
又问:“你嫡母同你说了?”
姜明秋脸颊染红,低声道:“他上京来考试时曾来拜见过我嫡母,我也只与他见过一面。”
“不过我倒是有心思,也不知他有没有心思了。”
姜稚衣捂唇笑:“这事儿你先与你嫡母说,听听你嫡母的意思。”
姜明秋低声道:“我其实昨夜和嫡母说了,嫡母说这事难。”
“其实我也知道难的,就想与他搭搭话。”
“他要是也有意思的话……”
说着她略微紧张的看向姜稚衣:“我该怎么搭话?”
姜稚衣笑了下:“这我倒不懂。”
说罢她稍沉吟:“要不你假装落了帕子下去,叫他替你捡来?再乘机说话?”
这样的场合里为的什么心知肚明,是姑娘们用的再寻常不过的手段了。
姜明秋紧紧拽着姜稚衣的手担心:“我有些不敢。”
姜稚衣就笑着拍拍姜明秋的手:“那后头叫你嫡母请人来小坐,也不是难的。”
姜明秋与姜昭昭都是明艳的面容,但姜明秋性子稍活络,姜昭昭更端庄,容貌却不相上下的。
姜明秋咬唇,坐在围栏上犹豫半晌还是将手上绢帕落了下去。
姜稚衣笑了下,避开围栏外的视线看向远处桃林。
她目光落至远处的沧浪亭,元策坐在长公主身边,身边围了好几位贵女,便收回视线。
这时候禾夏匆匆从阁楼下上来,见着姜稚衣就过来低声道:“姑娘,三爷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