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也没全睡过去,听见声音接过帕子,本想问问元策去哪儿了,还回不回,又觉这般问的多余,这几个丫头估计也不知道。
她将头蒙在被子里,嘴里含着帕子,压着伤口,想着多压一会儿应该就不会再出血了。
元策再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姜稚衣将头蒙在被子里,像是睡过去了。
也没见过人这样睡的,元策皱着眉,伸出手就掀开了姜稚衣的被子,露出了她蒙在被子里的脸儿来。
小脸儿被蒙的泛红,本就妩媚的模样此刻像是一汪春水,眼角红晕尽是暧昧,看的元策一愣。
他俯下身来,伸手去探姜稚衣的额头,也并不热,只是微微有些汗,像是被捂着了。
看了看丫头端来的药,元策看姜稚衣像是睡沉了,想着要不要叫醒人。
其实姜稚衣是醒着的,她只是没想到元策一进来就掀被子,她嘴里含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待会儿有些不好解释,这才装睡过去。
元策站在床边想了想,想着姜稚衣都成了这样,药不能不吃的,就坐在了床头。
姜稚衣只觉得眼前落了道阴影,紧接着身子就被一只大手托住,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元策抱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身侧,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唇边又被送来了一勺药,像是要喂进她的嘴里。
这回不得不睁开眼了,一睁开眼入目就是元策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给她喂药的场面。
她亦有一瞬间的空白,实在想不通元策今日为何会这么照顾自己。
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口中还有东西,她喝不下去,微微偏了过脸,错开了元策送来的药。
元策不耐烦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你别不识好歹,爷可没太多的耐心给你喂药。”
姜稚衣一怔,只得硬着头皮将口中含的布拿出来。
布上已染满了血,她不等元策问,早已想好了说辞:“嘴里的血腥太重了。”
元策叫丫头将那带血的帕子拿出去,又皱眉垂眼看着姜稚衣的唇畔:“你不知道叫丫头送茶来净口么。”
舌头上因着说话又有了些许血气,她低下眉目,沙哑开口:“忘了。”
元策便冷笑:“平日你瞧你倒不笨,下双陆棋也巧思,与姜昭昭行飞花令还知道藏拙,勾引章元衡也有的是手段,这会儿漱口倒说忘了。”
“我倒不知你是假聪明还是真笨了。”
姜稚衣听元策又提她勾引章元衡,早已没了任何解释的心思。
况且她与章元衡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元策见姜稚衣沉默着不说话,软软的身子还靠在他怀里,像是十分听话,可他就是气她在章元衡面前那娇羞的模样。
她写信让章元衡来提亲的每一个字,都叫他不高兴。
将手中药碗放到丫头手上,元策又去接过茶来,放在姜稚衣的唇边,没什么好声气道:“净口。”
姜稚衣双手要接过元策手里的茶盏,可他却不松手,她只好张口含了一口茶,又侧头吐在丫头端过来的小壶里。
吐出的都是微红的颜色,元策看在眼里,紧紧抿了唇。
他重新给她喂药,姜稚衣拒绝不了,也很顺从的老老实实喝药。
温热的药汁滚过伤口的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沉默的忍受着,想着等下午的时候再说回去的事情。
虽说元策在名义上是她堂兄,她呆在这里也能说的过去,可她有些担心月灯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元策喂药也根本不懂方法,一大勺就喂进姜稚衣嘴里,常常姜稚衣喝不过来,药汁就顺着她的下颌流到领子里。
元策反不耐烦姜稚衣的唇太小,看的旁边的丫头都心焦,嘴再大这般喂,也有漏的时候,也当真姜三姑娘脾气太好,这样也没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