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灯听了一愣，连忙问：“怎么添一把火？”
姜稚衣轻轻叹息，低声道：“晚上再告诉你，你这会儿去父亲的书房看一看，若父亲在的话便回来告诉我，我去找父亲。”
月灯应着出去，只是跑了一趟扑了个空，又跑回来了。
姜稚衣听见父亲去了老太太那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歇了。
她本来想去父亲那里劝劝父亲放弃让她嫁给张廷义，传言自然就没有了，可看父亲现在的意思，估计也没想过放弃。
她微微皱眉，又看向手边的针线。
她其实并不想做的这样两边难堪。
另一头的皇宫内，元策坐在皇帝的对面一起用膳，桌面上摆了十来道菜，几乎都是元策以前住在宫里喜欢吃的，
皇帝看着元策道：“这些日子你许久都没陪我一起用膳了，今日好好陪朕多喝几杯。”
元策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鎏金酒杯一饮而饮：“那臣先敬皇上一杯。”
皇帝笑：“你还是这么利落。”
说着他看着元策：“这些天呈上来的折子里，好些便是弹劾你建安侯府二叔的，我一直压着这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将女儿嫁给张廷义罢了。”
“朕倒不觉什么，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元策便看向皇帝问：“圣上可是要问臣的意思？”
皇帝挑眉：“我留你自然是要问你，毕竟你母亲在建安侯府，我看着这层关系，总该照顾一二的。”
元策便起身朝着皇帝作揖：“其实这事圣上若问臣，臣也觉得那些弹劾不无道理。”
皇帝意外的看向元策：“这话怎么说。”
元策看向皇帝：“建安侯府这件事朝野皆知，御史台都上了折子，言官更是在大殿上提出来，圣上若是不管，包庇的太明显了些，难以服众，往后如何让百官信服？大抵巴结攀附的风气上去，朝廷也从内往外坏了。”
皇帝一愣，看着元策无奈笑笑：“只有与你说话我才觉得轻松，也只有你会在朕面前说真话。”
元策重新坐到皇帝的面前：“其实臣只是为圣上考虑罢了，这次二叔给些教训，也让百官觉得圣上公正而已。”
皇帝点点头：“即便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后头可不能再为这事替你二叔求情。”
元策笑了下：“定然不会。”
皇帝又看了眼元策，搁下筷子，让身边的宫人退下去，对元策道：“张廷义那事，你睁一眼闭一只眼便罢了，他除了贪色些，其他地方我倒是满意的。”
“况且他还为了这事让你的人打瞎了一只眼，断了条胳膊，现在还在养伤，算是教训了。”
张廷义在皇帝面前溜须拍马的本事一绝，常能将皇帝哄的满面红光，还给皇帝进献丹药，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对张廷义宠信的没边了。
皇帝这两年越发昏聩，一下朝就往张贵妃那儿去，有些折子甚至让太监来批，前些日子二皇子在御前进言，反被骂了一顿，对张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却时常昭进宫来陪伴在侧。
不怪下头的人纷纷往四皇子那边靠拢，这架势谁看了都觉得皇帝会立四皇子为太子。
元策这些全看在眼里，他在天子身侧多年，也知道皇帝的心思，宠爱谁便愿意抬举谁，特别是对身侧亲近之人格外宽容，虽还算不上昏君，但这两年的确昏聩不少。
元策早知道张贵妃在皇帝面前求情，皇帝便会将这事揭过去。
他也没想只这一件事便让张廷义倒台。
大殿上很安静，君臣两人难得论起政事。
元策看着皇帝道：“若是奴籍贱籍女子，死了裹一块草席倒没什么，可张正卿这回折腾死的女子是红馆里卖艺不卖身，还未同老鸨签卖身契的平民女子。”
“那尸体抬出去的时候许多人瞧见了，这事我的手下虽将事情瞒住，但也有不少人见着，按着律法，张正卿本该革职入狱，或是流放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