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圆韫也顺势抱住阿娘,如婴儿时期那般把脸埋进怀里。
谢宝因内心柔软的微微一笑,将人怀抱起,走回几案旁席地而坐。
在怀中趴伏顷刻后,楚圆韫看见被自己遗弃在坐席上的鼗鼓,情绪便又再次变得踊跃,离开母亲去摇鼓,独自嬉戏起来。
谢宝因抬头命乳媪随侍在左右,才放心起身去北壁。
两婢见女主[]要更衣,低头上前,从衣架上取下续衽绕襟的朱红菱纹深衣,穿在中单以外,然后将续衽钩边绕至腰后。
系好衣带,又饰以白玉组佩。
在媵婢谨慎将连缀成串的玉组轻轻放下,任其落在深衣上时,玉藻从室外入内,手中拿着纹绣囊袋,恭敬奉上:“女君,工匠已将女郎两岁的串饰送来。”
谢宝因接过,随后握在手心,缓步往几案走去,从囊袋中取出一枚由红琥珀雕琢而成的小儿骑羊佩饰,串在楚圆韫腰侧垂至膝盖且空荡荡的小绳之上。
她怀着翼翼虔心道:“今日是阿兕的诞日,阿娘与耶耶希望神灵能祐福兆祥,让我们阿兕在父母膝下无恙长大。”
楚圆韫低头看着,潜意识觉得应当行礼,于是把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往前一揖,在见到阿娘笑了后,随即便高兴的伸手去摸玩,陶然自乐。
少顷,飞雪飘然而下,强劲的朔风刮过庭中杂树,发出声响。
注意力被吸引的楚圆韫又哒哒跑出去。
于鸾镜前跪坐装饰的谢宝因闻声看去,忧虑的抬头命乳媪与侍婢相随。
在发髻之上插好玉钗、云篦后,她亦起身,抬足穿着文履,缓缓走出室内,一眼就望见楚圆韫伸手出去接好雪,再用两掌揉搓着玩。
“阿兕。”
楚圆韫迅疾跑到阿娘身边,不开心的皱起鼻子,先发制人的开口:“不好玩,凉。”
谢宝因怔住,无奈叹息浅笑,然后拿出佩巾给她擦着被融雪弄湿的手心:“今日有宴设,若衣服因此而湿,阿兕需去浴身更衣,会使客人等待,便是无礼之举,令氏族屈辱。”
楚圆韫糯糯的嗯了声。
谢宝因看向位于此处房舍群西面的厅堂:“筵席如何?”
侍立在身侧的玉藻听到询问,出声应答:“王夫人、杨夫人与二夫人、六娘皆已在厅堂入席。”
谢宝因颔首,步入甬道:“命疱屋开始准备蔬食,然后将清酒置于堂上。”
因为孩子尚幼,未及三岁,依然还有夭折之险,不能肆意庆贺,所以只有家人宴饮,而家中于寒冬生下的唯有楚圆韫。
楚圆韫伸手去握阿娘的手,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突然欣喜的望着另一条连接楼宇的甬道:“叔母。”
产子已经八月的袁慈航身后有四婢随从而来,她抬手向女子揖礼:“长嫂。”
谢宝因与其并肩而行,心存眷顾的询问道:“孩子的身体如何了?”
七月,楚卫铆已为长子取训名“明慎”二字,然而近日却被小疾所扰,咳嗽流涕始终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