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放弃什么。
她仓猝开口：“郎君？”
发现女子在蹙眉忧心，楚业绥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这血不是我的。”
谢宝因走到他身旁，屈膝跽坐下去。
楚业绥伸手绕到女子身后，托着她腰身。
室外的侍女也进来奉匜，谢宝因在看向案上的那根竹简后，才从侍女那里接过巾帕，一点点擦去男子脸上的血迹，小声哀求：“我们回去吧。”
楚业绥温和一笑：“好。”
浴室内，侍女鱼贯而进。
旁边的居室中，谢宝因站在东壁，给男子缓带脱衣。
等楚业绥离开去沐浴，她命人唤来男子身边的仆从，而后问道：“兰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官先行揖礼，再如实禀告：“今日朝贺的时候，医工被诏令去含元殿，外来使臣全都未能朝觐，而谢司徒和郑令公的身上也全是血。”
谢宝因噫气：“他们身上可有损伤？”
童官摇头：“应该没有，并未被医工诊治过。”
询问完男子的仆从，谢宝因回到室内，她缓缓走到几案南面，在坐席旁脱履，然后跪坐下去，即使身侧有炭火，心神也变得凝滞。
等听到木屐的声音时，漏刻箭标处已经上浮三刻，谢宝因循声抬头，往东面看去，男子沐过的墨发散开而来，发梢还有水珠低落。
大袖交衽袍，黑色金绣的大氅。
她那年在缈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这样。
不同的是，那时的楚业绥与自己相错而行，各自沿着山阶上下，如今却朝她一步步走来。
楚业绥走到女子身边，蹲跪在席面，用冰凉的掌心抚摩她发顶，脑中还充斥着前面仆从所禀的话。
他半垂眸，看着隆起的腹部：“四个月，好像可以了。”
谢宝因侧过身体，目光停留在男子眉心，点了点头。
相同的是他眉目间还是那么疏离，毫无感情。
楚业绥问：“要吗？”
谢宝因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不能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