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绥却皱眉:“你如何忙得过来两件?”
谢宝因拿金挑拨了拨快要全浸在鱼脂里的灯绒,从容道:“我先替三娘网罗着,等卫铆的婚事定下,再来操办她的。”
“哦对了。”她放下金挑,起身拢好木屐去北壁那边,拿来张金粉牡丹的硬笺递给男子,“孙家二夫人给我送来名帖,说是花朝节那日请我过去赏花。”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正在办孙氏的案子,二夫人虽是孙酆兄长之妻,但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这样一出也不知是何用意。
楚业绥接过,只扫了一眼,便合起放到几案上,抬眼笑道:“寒冬过去,你能出去见见春也好。”
谢宝因瞬间明白过来,孙家这趟恐怕会很有意思,边思索着边要去拿书,谁知手刚伸过去,腰间便有一股力道将她箍紧。
火盆被踢到一边。
察觉出不对劲的谢宝因收回手,去抚平男子眉川,绵言细语道:“郎君今日是不是累了?”
女子中衣下的温度似能灼伤人,抚眉的手也太过温柔。
楚业绥哑声道:“我们去卧床上歇息?”
谢宝因脸上一阵赧红,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出自《礼记曲礼上》
【译文:对于杀父的仇人,作儿子的必须与他拚个死活,什么时候杀了他什么时候才算罢休。对于杀害兄弟的仇人,要随时携带武器,遇见就杀。对于杀害朋友的仇人,如果他不逃到别国去,见即杀之。】
第章孙二夫人
二月十五日,逢百花诞辰,世家夫人及女郎以郊游雅宴庆贺花神。
各家夫人或娘子也会摘花簪在高髻上,于建邺城内风靡。
玉藻侍奉女子多年,知道她对簪花兴致缺缺,只在这日有几分插花的雅趣,故于日旦就差使侍女把几案搬到庭院里,将缠着布的金剪、盛着露水的平底盘口等器物备好。
又恐露水不够,会害得花刚折下就枯萎,拿了只净瓶就去外头。
日出,李老媪来到西边屋舍,瞧见庭院里的摆设,一时不明白是拿来做些什么的,去内室跟女子顺嘴提了几句。
谢宝因听后,轻声笑道:“我在娘家时的雅趣而已。”
在李老媪走后,她侧目向窗外,见玉藻又要出去,收回视线不语,唇畔却泛起淡淡笑意,连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的雅趣。
玉藻再回庭院里时,一眼望去,便看见穿着宽博襦裙的女子微微昂首在看那满楚翠竹,几案上还放着她折来的两枝玉兰、一捧迎春和潜溪绯。
“女君在瞧什么?”
玉藻把净瓶放下,走过去。
松了些神思的谢宝因吐出口晨起的浊气,眉眼倒有几分难得的轻松惬意:“不知何时,竟有雀鸟飞来这里筑窝孵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