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跟着他去了花园里。

陆麒担心黎音音，想跟上去，被淳小芸按住：“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黎音音跟着季时序出来，她说道：“你想说什么？”

季时序看着她这幅冷静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在触及到她眼底深处的破碎时，他又只能把自己那点不舒服给压下去。

他沉声问：“她刚刚说，你准备去哪里？”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黎音音有点抗拒和季时序说这些。

季时序却盯着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因为这个项目也许在青川结束以后，还会去其它地方。

季时序漆黑的瞳孔里仿佛都染上了一层火气，他看着黎音音，心里慌张不已。

现在的黎音音和他认识的黎音音不一样。

冷漠、淡然、没有情感。

可是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季时序下意识抓住黎音音的手，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都在抖：“你还会回来的是吗？”

“黎音音？”

他想从黎音音这里得到确切答案，然而黎音音却只觉得好吵。

这一刻，她突然共情了曾经的季时序。

原来一个人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是这么惹人烦的。

她挥开季时序的手，“我回不回来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季时序，你又不是我的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园里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怔愣住的不止是季时序，也有黎音音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这股厌烦的情绪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刚刚那一瞬间，她脑袋里仿佛是空白的。

站在她面前的人也不是季时序，而是一个陌生人。

黎音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控制不住情绪，控制不住行为。

所有人都在她身边不停吵闹，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

他们指责她，讽刺她，说她坏到骨子里，自卑到骨子里。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连她自己也不喜欢。

黎音音再一次从半夜惊醒过来的时候，满身冷汗。

耳边仿佛还充斥着那些人的叫嚣，他们都在让她去死。

就连张珈树和曹院长，也用失望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突然觉得口渴。

起床的时候发现手机亮起。

季时序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也有几个电话。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让她下楼，他在等她。

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黎音音走到窗台边，往下看了一眼。

果然在路灯边上看到了季时序的身影。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他打来的电话。

黎音音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季时序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黎音音，下来。”

天气在转冷，况且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

黎音音哑声道：“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睡觉。”

季时序的呼吸更加沉重了些。

黎音音中午是直接离开的季家，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就直接走了。

季时序毕竟也是医生，对她的反常还是能察觉到。

他担心黎音音的安危，是跟在她身后一路回来，在楼下等到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黎音音，你在躲着什么？”

黎音音下意识道，“我没有躲着什么。”

季时序微微抬头，看向楼层的方向：“你现在就在阳台上？”

突然被他说中，黎音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往旁边躲开。

然而却又反应过来，季时序根本看不到她。

她抿抿唇角，强装镇定：“你想多了，我在房间里。”

“季时序，你别做这种事，这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的人设，而且我也真的困了，想睡觉。”

“如果你没有在阳台，怎么会确定我真的在楼下？”

季时序深吸一口气，他漆黑眼眸仿佛是被这夜色侵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