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黎音音跑开的背影，她一顿，然后看向季时序，问道：“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毕竟是你未婚妻。”
季时序面色不改：“没必要。”
只是，他说完还是朝着住院部大楼过去。
黎音音从花园里回来，就直接去了休息室，她脑袋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季时序和付寒抱在一起的画面。
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季时序进来，他停在黎音音面前，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在此刻显得那么的冰冷。
他看了黎音音一会，才语气平静道：“你又在哭什么？”
黎音音抬手，用袖子把眼泪擦掉，闷声开口：“我没哭，我出去了。”
她说完就想走，季时序不知怎么，直接攥住她的手腕。
她挣扎了下：“你放开我。”
季时序如玉的面容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意，沉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情绪化？”
季时序实在不明白，黎音音一天到晚哪里来的那么多喜怒哀乐，好像什么都能影响她心情一样。
他其实觉得，这样很不理智，也不够聪明。
黎音音被他攥着手腕，眼眶通红，眼里闪着淡淡水光，她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情绪化？”
她不知道季时序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但现在她脑子里真的很乱，不足以让她有可以思考的能力。
她只能和季时序说：“我只是，有点心情不太好，本来想找你聊聊，四床病人，刚刚去世了，没有抢救过来。”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是一种无法抑制的难过。
季时序眉骨轻轻下压一点，眼底浓雾散开些许，却仍旧是冷冷淡淡的，他垂目看着黎音音，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的伤感是对四床病人的遗憾，但是对其他病人来说是不负责任。”
“医院里的常态你不能适应，如果每次都这样情绪化，那么你考虑过其他正在等待你去治疗的病人吗？”
休息室挺大，也空旷，季时序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全部劈在黎音音的身上，带着让她无法缓解的疼痛。
她连呼吸都屏住，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季时序。
听他带着谴责的语气继续开口，他甚至很笃定：“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请假了。那么我想问你，你因为四床病人耽误的时间，是否也连累了七床九床十六床，以及其他你应该去看管的病人？”
“黎音音，如果不能保持绝对的理智，是对病人最大的不负责任。”
季时序平时很少叫她的名字，更是很少会和她说这么多的话——
即使这些话，都是在批评她的错误。
“医院没有时间让你悲伤，这里等待救命的病人很多。”
季时序的声线干净清冽，却带着让黎音音无法反驳的压迫感。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情绪控制不住。
她早上才去病房和老爷子说过话，老爷子还笑着和她说等他出院以后，要去另一个城市看自己孙女，顺便旅游。
她吸了吸鼻子，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忽然抬起睫毛，她看向季时序，咬了咬唇，低声问道：“医院没有时间给我难过，就有时间给你和付寒……抱在一起吗？”
这话说得有些艰难，说完以后，黎音音就把视线从季时序身上移开。
她不敢看他，牙齿轻轻咬在嘴唇上，垂落的双手也紧紧搅在一起。
纵然季时序和付寒拥抱的画面，不停浮现在黎音音脑海里，但其实，她还是想音音季时序的解释。
她始终还是相信他。
可季时序却拧紧眉心，微沉了嗓音：“你脑袋里想的就只是这些？”
黎音音一愣，她反问季时序：“我……想什么了？”
季时序盯着她，眼底情绪复杂，可最终却都沉寂下去，带着那种漠然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