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虽然白天能见度也很低,可是白天上坝跟晚上不能比,我第一次上坝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危机和恐惧,而是信心,这种信心源自六十年前我们的前辈用手拎肩扛的方式建造这座水坝时候的智慧和良心。”唐林对着赵东点点头,那意思没事,你们做的没问题,然后来到再次变成雪人的赵廷跟前,生出一丝感慨。
这时候的风小了一些,大概四五级,雪也小了,变成中雪,唐林继续说道,“之前洪灾的时候,大家也都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大雨而已,谁知道那却是一场大灾难的开始,因为大雨接连下了五天五夜没停。”
“这次的降雪跟洪灾那场大雨很像,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东极目远眺,“唐林,如果天气好的时候,我倒是想去冰面上走走,那种感觉一定很好,现在我倒是没有那个胆量,因为即便是一个人走上去,也可能引起共振从而导致灾难的发生。”
“好了,唐林,我们收拾下回老县城吧,这里我天气好的时候再来。”
半小时后,赵廷吃了两大碗疙瘩汤,吃的红光满面的,然后坐车下山,其实下山走路反而是最安全的,坐车危险系数很高,但是他却放心的坐到车上,因为他对杨钦和身下这辆九汽八零有足够的信心。
“唐林,至少有一点你做的不错,让专业的人在专业的位置上,无论是陆婷陆齐铭还是赵东,都是踏踏实实的技术派,做事传统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这很难得。”赵廷突然变得有些情绪化。
唐林也不回应,这种夸赞的话不应该出自严厉著称的赵廷之口,果然他后面还有但是,“但是你明知道随时有垮坝的风险,却只是增加了二十个人手,其余的实质工作并未做到位,别给我说难度太大,而且这种寒冷天气情况无法进行施工加固改造,我知道你其实在赌,赌迅速增厚的冰层不是膨胀剂而是粘合剂,将整座水坝牢牢的粘合在一起。”
“然后因为商唐县十年九旱,等到春耕开始,水库就可以大范围放水确保农种,那时候在开始进行必要的加固。”
“赵东说洪灾时候你开拓了一条专门的泄洪大通道,并且洪灾过后也依然坚持保留,对吧?”
唐林看着窗外,回道,“是的,那条专门的泄洪通道一共十八点五公里长,是我手中最后的底牌,如果坝体突然开裂甚至直接部分垮塌,那么那条泄洪通道至少可以保住下游村镇百姓的生命安全,至少有一到两个小时时间做紧急撤离。”
“但目前情况下,更多的,我做不到,也做不了,我的能力有限。”
赵廷愣了一下,然后冷哼,“这还是头一次听你唐书记说能力有限,你可是心比天高的野心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在想着与其治标不治本的投入巨额资金进行紧急修补,还不如彻底重建,我甚至知道你重建的根本思路,那就是平整下游地块,扩大库区和提高水库容量,对吧?”
“这的确是个务实的高办法,这样原来的堤坝暂时不拆除,依然可以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在下游建好新型水力发电的坝体,到时候如果资金允许,再对老坝体进行特殊加固,这样就有了两道防线,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同时也可以增加水库的调节能力。”
唐林抬起左手摸摸鼻子,“基本上目前是这个计划,因为现有的老水坝直接改造用来发电,水量和落差都不够。”
赵廷没有回应,车子开的很慢很慢,前面有一辆推土机在推雪,后面一辆挖掘机跟着护航,配置很高,所以根本开不快,赵廷也不着急。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看看手表,“卓平徐晓军他们已经到达老县城,一会简单吃过午饭之后便会分开行动,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跟他们应该没办法一起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