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有话要同谢先生说。”
付公公转身对着谢凌道,面上堆起三分笑纹,“既如此,咱家就不送谢大人了,咱家还得回陛下身边侍候着。”
须臾,此刻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凌:“太子有何话要说?”
慕容昀一天一夜未合眼,眼底红丝密布,此刻他面露苦涩。
周围宿卫的禁军还在边上守着。
慕容昀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谢上月……谢大人提点,昀儿感激不尽,来日必定报答谢大人……”他几乎哽塞不成音,睫毛剧烈颤动着,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泪意。
他原以为能跟父皇抗衡,没想到最后还是斗不过父皇,他终究是算错了,算错了父皇眼中江山与骨肉的分量,也远远低估了……帝王的薄情寡意。
谢凌怔了一下,目光又回归静止。
他无意与任何皇子结党营私,谢家也不牵涉党争,只是每逢文广堂授课,太子总比旁人多瞧得几分认真,也是太子永远听得最入神。
慕容昀不是最有天分的,却是最刻苦的那一个,何况他出身皇家,却怀有民心,极其难得。
于是上月,不知为何,谢凌遇见他,便提醒了他一句。
望着此刻的慕容昀,谢凌面目平静:“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慕容昀的心颤了一下。
这是谢先生昔日在文广堂授课时,对他们讲过的话。
对!他不能被击垮!他不能顺从!他不能被那些小人得逞!
慕容昀在风雪里咳嗽破碎成风,他攥紧了拳,“外祖一家我护不了,但母后和彻儿……”
慕容昀目光陡然决绝,他不能被压垮,不能对父皇屈服。
外祖一家没了,他还有母后和幼弟要保护。
谢凌见他听进去了,意志并没有随着今夜的动荡而压垮,心下满意,于是抬起乌皮靴,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