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骊珠的一字一句里,陆亭遥却听出了她也少女时有过光艳灿烂美丽鲜活的岁月。
他不禁想象,那个时候的骊珠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爱上的是现在的她,但——
……很遗憾没有见过你从前的模样,骊珠。
陆亭遥眉眼缱绻,有千般怜惜浮上心头,他轻声道,但,也不用为那酒蹙眉可惜,若是你喜欢,我们可以共酿一坛你当年酿过的酒,然后埋在风雪轩的琼花树下,待到来年,就可以喝了。
他更想告诉她的是——
骊珠,那些不好的记忆,不必铭记,今后我陪你一起创造更多的,覆盖掉它。
那温柔又怜惜弦外之音,沈骊珠怎么会听不懂
她嗓音有些低低的哑意,望着陆亭遥的眼眸,道,……好。
那眼神,在红烛映照下,足以用温柔将她溺毙。
在这样的对视里,沈骊珠没有坚持几秒,便呼吸微乱地别过脸,莹白的耳尖微红,……阿遥,别看了,该喝合卺酒了。
花烛夜,合卺酒。
以这梨花白,与你共饮交杯。
端起酒樽,手臂缠绕,交颈饮下这盏酒。
梨花白甘美清冽,其实并不醉人。
但,花烛良宵正好,情之所至……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杯饮尽,两人脸上都微微有了红晕。
特别是陆亭遥,他肤色本就是一种近乎脆弱又漂亮的雪白,眼下添了丝红晕,倒看起来有了血色,好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能够活得岁月长久的样子。
饮完合卺酒,再就是各自剪下一缕青丝,以红绳缠绕之,是为结发之意。
所有的流程都遵循古礼一一走完,最后就是……
沈骊珠微微羞涩地咬唇,瞥了眼那洒满桂圆莲子的床铺和百子千孙被,以及那雪白元帕。再想起舅母在出嫁前偷偷塞给她的避火图,顿时目光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般,很快从床上移开,有些紧张地道:
……我,先取下花冠,卸一下妆容。
陆亭遥也红着耳朵,微咳了声,好。
繁重的嫁衣和花冠被拆下,沈骊珠换上一袭大红色的寝衣,乌发如瀑落在腰间,虽然卸掉了金箔和珍珠等妆容,但墨发红颜,胜雪的肌肤,在这样的海棠秋浓的夜晚里,就已是美得惊心动魄。
她纤纤莲步,从内室走出,绕过屏风。
床榻上的桂圆莲子等吉祥物,已经被陆亭遥命人收拾了,躺上去十分柔软,不会再硌人。
虽然来过风雪轩许多次,但这般跟阿遥共躺在一张床上,却是第一次。
沈骊珠微微屏住呼吸,身体有些僵硬,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紧张,有期待,也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和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