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侍中忍不住开口道。
他一开口,殿中寂静便被打破,群臣纷纷跟着呼喊,唯恐落后一步。
“保重?”唐匡民回过神来,甩动着袖子,想要推倒点什么泄恨,却发现除了身旁殿头官和座下龙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供他发泄。
龙袍在空中划过,发出“唰唰”的破空声。
沈昌还在大理寺狱挂着,朝堂中地位最高的三位便只剩下张枢密使、傅伯廉和另一位姓方的侍中。
方侍中其人,和张枢密使一样,秉持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日日低调处理政事,下值就往家里跑,可有任何宴会,场场不落,人情到位,但绝不和任何一人深交。
以至于在政事堂议事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属下遗忘。
此刻,他就站在傅伯廉身后,颇有些惴惴不安,唯恐待会儿拿主意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来。
唐匡民望了一眼右手边的武将,将眼神落到张枢密使身上,希冀对方能够打破凝结的现状,让群臣陆续发话。
张枢密使虽然手中握着京中六大厢军与各州府三十八路厢军的调兵权,可他是棵和善的墙头草,并不擅长军事调动。
要他调动军事,跟要一个杀猪刀汉子绣花没有任何区别。
蓦然收到天子眼神,他也只能壮着胆子出列,把锅甩到武将身上。
“臣以为,靺鞨此举挑战了我大乾的威严,事态紧急,需得马上派遣一位将军领兵,将靺鞨人赶回上北平原以外,退到关岭之后,冰原之中。”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漂亮。
不过——
“张公说得对。”唐匡民将更大的希望,压在他身上,“不知张公心里,可有人选?”
“……”
他没有。
这问话就是在为难他一个门外汉。
张枢密使深谙为官之道,自然不会如实作答,只言:“训兵、用兵之道,自然是兵部李尚书更为擅长,不如让李尚书举荐一位将军如何?”
三省被中书门下的政事堂取代实际事务以后,几乎是个吉祥物挂在兵部的李尚书:“?”
什么叫祸从天降,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