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怎么都是老翁老媪,找个年轻人前来说话。”
“是。”
亲随领命前去,傅侍中自车上下来,走到马前。
“禀侍中,”亲随的语气也有些复杂,“这位便是这群人里最年轻的一位,姓卢,家中行三。”
对方弓着腰,朝他行礼。
傅侍中背着手看对面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岁的老丈,皱着眉头道:“卢三?”
卢乃楚州大姓,对方该不会和当年轰动一时的盐铁案子有关系吧?
“下民在。”
他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白:“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可知道无故拦着朝廷命官,是要挨板子的。”
一群人找不出个毛头小子,这板子要真落到身上,非要弄出命案官司来不可。
他的语气中,带着肃然的劝诫。
“我们知道。”卢三眼里一片悲戚,水雾将瞳孔遮掩,“可我们实在没有法子,我们从县衙一路上告,处处都说不受理,让我们滚。官人你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傅侍中眉头锁得更深:“不受理?既然对方不受理,你们也该去找刑部,找大理寺,怎么会找到我头上来?”
莫不是谁从中斡旋,又设了什么局。
这京官行走,可真是步步陷阱。
“找过了!我们都是良民,官人说找谁就找谁,一路都是问着寻来的,大理寺都收走状纸七日了,还没给个准话,我们只好守着这条街,等官人下朝,找着谁算谁,只要有人愿意管就成。”
卢三早就知道,一路上京不会顺利,可真正身处其中,求助无门,还是令他悲从中来,不禁潸然泪下。
他抬起袖子,擦去自己纵横的老泪:“我们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什么都不想,只想求个明白,日后也好下去面对祖宗!”
“究竟何事。”
卢三扑通跪下,身后捧着牌位的一众白发翁也跪下。
“官人呐,卢十郎当年是被奸人挑唆,才会犯下过错,害了卢大郎,还与奸人合谋,祸及全家。这些年,我们远亲也受害,家中大小伙子无故在外身亡,就连我们上京这一路,也不知遭了多少罪。”
要不是他们年轻时候当过衙役,有几下手脚,恐怕早就遭殃了。
卢十郎当年就不应该与虎谋皮!
傅侍中眼神瞥向把头埋在地上的一众白头翁,垂下眸子顺着对方的话思忖:“你的意思是,怀疑家中后生的死,与此人有关?”
提起此人,卢三咬牙切齿,脸瞬间涨红起来,青筋也在太阳穴两边高高突起,滚动着喧嚣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