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沈昌却觉得这双眼睛里头,透出来的是猛虎噬人一样的森冷无情。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敢说楚韫被他抓在手上,头顶这颗脑袋不掉,也要被当成球来踢打一番。
“郡主。”他换了称呼,“沈某未曾见过楚韫,只是洛三娘子与犬子定亲,交换庚帖时,庚帖上所写的名字,与楚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名字。”
沈昌看着云舒郡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洛、怀、珠。”
云舒郡主睫羽一颤,握着横刀的手更往前。
“她在哪里?”
沈昌感觉自己咽喉一疼,“嘶”了一声:“沈某也不清楚,大概是在墨兰先生的自由居。”
云舒郡主紧紧盯着他的一双眼,似在衡量真假,片刻,转腕将刀一收,把自己的刀鞘摘下,挂回腰间。
她拖着沈昌的圆领,疾步往外走,随手逮了个兵籍房捧着文书路过的主事,塞进自己屋子里。
“帮我把门锁了,若是里面的文书有所遗漏、外泄,唯你是问。”
话说完,也不管主事的呼唤,直接揪着沈昌丢到张枢密使所在的地方,自己扬长而去,留下满座膛目结舌的人。
沈昌踉跄几下,始终没能顺利稳住身形,撞在旁边的桌案上,发出“嘭”一声大响,直把厚重桌案都撞得移了位。
吓得桌案的绿袍官员赶紧站起来,伸手扶人。
“右仆射。”
张枢密使丢下笔,起身要追上去:“唐副承旨……”
他那一把嘎嘣脆的老骨头,又怎能追得上一个常常到军营练刀练马的人。
云舒郡主出了枢密院,直奔右掖门,朝大街租马的地方疾步走。
赁了一匹纯黑大马,不等店家将马鞍马镫装上,她一个翻身就上马扯着缰绳走了,徒留店家在背后举着马鞍嚷嚷。
一路策马赶到武学巷,她把缰绳一丢,翻身下马,用力拍着“自由居”的大门。
震天的响动,把一条武学巷的人都惊到了。
仆人阿清前去开门,刚打开一个缝,就有人不管不顾挤进来,撞得他仰面摔倒在地上。吓得他顾不上自己磕到石子的屁股蛋,放声大喊:“有人闯门了!”
因着连绵细雨,入屋守着的凯风、清和,一把冲了出来。
他们站在廊下看向自垂花门进来的人。
“郡主?”
正在长案前书写的洛怀珠,笔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