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卿望着擂台上相互试探的两个士兵,觉得喉咙有些干,执起杯盏,杯沿方挨到唇边,他就蹙眉,将杯盏放下。
他的食指碰了下鼻子,果然酒香四溢,分外醉人。
谢飞卿自知酒量浅,前几日在宫中也只敢抿一小口,但北营的美酒他是万万不敢碰,虽然没喝过,不过他听闻圣京中就数北营的酒最烈。
方才一闻,酒的辣味直冲鼻子,他都有点醺醺然了。
“侍郎是不喜欢北营的酒?”楚煜见他欲饮又止,拿起酒盏灌了一口,笑道,“千杯醉可是我这儿最好的酒水了。”
谢飞卿微侧过脸,含糊道:“有点烫。”
千杯醉在上点将台之前,就由底下的人好生温过,为的是让酒愈发醇香。楚煜把着酒盏,指尖的皮肉与酒盏相贴,只觉暖和,他又见淡淡的红晕染在谢飞卿白瓷似的脸上,哪还有不明白的?
“侍郎莫不是酒量浅?”
谢飞卿一惊,立刻摇头,他可不能将任何弱点暴露在对手眼中。
“那为何……”楚煜将手探向谢飞卿的脸颊,略带凉意的指骨触及温热的肌肤,又蜻蜓点水般地收回手,只这一瞬,谢飞卿摸着衣袖的手停住了。
楚煜疑惑道:“为何侍郎的脸如此烫热?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谢飞卿攥着衣角,心中将楚煜踩了千百遍,面上仍沉着道:“不过是北风凶寒,把脸吹得受不住了。”
楚煜点点头,命人去自己的营帐中拿狐毛氅,又道:“既然天寒,侍郎又受不住这大风,不如喝几杯温酒暖暖身子,这酒再不喝也该凉了。”
谢飞卿抿着唇,盯着眼前的酒盏,酒面上倒映着他凝重的脸,他松开揪着衣袖的指尖,干脆利落地饮下烈酒,甫一入口,辣味直灌天灵盖,又凶猛地冲入喉中,灼烧进胃中,呛得他差点咳出来。
他强忍住不适,放下酒盏,盏中酒已见底,楚煜笑得人畜无害,手一挥:“快给侍郎再满上一杯。”
谢飞卿垂首,觉得脑袋有些晕,但神志还算清醒,他决定认真看对擂,好让自己不彻底醉过去。
擂台上正值两个面生的新兵搏斗,身材略魁梧的士兵应对自如,将对手耍得团团转,在对手慌不择路,直接冲上来时,他一记飞腿把对手撂倒在地。
“好!”
底下的将士齐齐叫好,这已经是那个士兵战胜的最后一个对手了,按照惯例,拔得头筹者可获得黄金百两。
楚煜在与谢飞卿谈话之际就注意到了这个士兵,他玩着白玉酒盏,道:“这人步伐凌厉,身法扎实,在整个京城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我北营竟有这等奇才。”
区区一个士兵就有此等武艺,不得不让人称奇。
谢飞卿眸光闪烁:“侯爷带兵有方,不足为奇。”
楚煜抬头看天,这谢飞卿就是故意刺自己,他才到京中没几天,哪练过底下的兵?